在地牢门口,她看到一道身影,那人蒙着脸,可她止不住双手颤抖,她听着那人与和尚说话,她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事实上她也遵循本能去做了。
时隔三年,她终于再次见到阿芜。
阿芜……他们对阿芜的喜爱超脱世人之爱,阿芜像是一座神庙,从天而降,救他们于水火,赋予他们生的意志,教他们活的手段。
她领他们闯敌营、灭敌首、吞其势力纳入麾下……
这座神庙,从未荒芜,即使人间蒸发三年,仍旧是神。
即使她眼睁睁地看着阿芜从她面前消失,她也相信阿芜会回来。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信仰从未抛弃过他们。
褚芜不知苍枕风所想,但衣袖紧紧被抓住,她低头,想了想,拍了拍苍枕风的手:“枕风,先有自我,才无枷锁,前行必有曙光。”
她无法保证未来某一天,她会不会不受控制地回到原本的世界。
但——
那又如何,她,此时、此刻、还在这里。
苍枕风一愣,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袖子抓得更紧了,脸埋在她脖颈低声哭泣。
褚芜沉默,许是她天生薄凉,即使心中有些许触动,但仍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云醉寒站在桥的另一边,远远地看着她们,见她们抱在一起,半天不过来,他有些嫌恶地别过脸:“无聊。”
摒尘和尚不见了,‘李勇’也没有继续留在他身边,他手紧紧攥着,发白的指缝间,露出红色之物,只是他攥那物攥得太紧,看不太清他手中到底为何物。
刚刚,摒尘与他啰嗦了一大堆,无疑都是废话,直到摒尘主动提起卧龙谷的十年之约……
桥对面的人终于有所行动,他看着一向目中无人的苍枕风领着玄青阁众人朝褚芜跪下,恭敬又虔诚。
他,现在不想知道她是谁,他更想回看她往日如何大放光彩。
不过,过去的她应该也如现在一般,绚烂夺目,未来或许亦如此……
至于为何这么想,大抵是因为她给他的感觉就是——她本该如此。
想到此,云醉寒转过身,背靠树,仰头叹息:“我好像得了疯病,都怪死和尚,影响我心情。”
已经离开此地界、满脸红肿、正在赶路的摒尘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走过的路,双手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愿两位施主,前途光明——”
送走寨里寨外所有人,又只剩下褚芜和云醉寒,两人对视一眼,云醉寒突然侧身让路:“请,令人敬仰的救世主。”
褚芜一巴掌拍开他的胳膊,抬脚从他面前经过,并甩给他三个字:“有毛病。”
云醉寒咧嘴一笑,默默跟上她,边走还边问:“你认识苍枕风,却不认识苍月?”
“谁说我不认识,不过许久未见,忘了,你呢,怎么与和尚勾搭到一起的,哦,如果我没记错,和尚生母是你姨母,你们……算是表兄弟,和尚出家时,正逢其生母去世,还有——”
后面的话她未说完,云醉寒却是不在意地一笑:“还有我的父母去世,好巧不巧,导致父母离世的一战,发生在卧龙谷,往北五百公里,是云之谷,殿下……你如何理解命运。”
褚芜摇头,直言:“理解不了,唯有尽我所能,做自己喜欢之事。”
“殿下喜欢做什么?”
“嗯……这个嘛,我们只是伙伴,伙伴之间不用什么都说。”
云醉寒轻嗤一声,懒得再说话。
但不过一小会儿,云醉寒突然停下脚步,褚芜停下,狐疑道:“怎么?”
“人一旦闲下来,问题就出来,殿下,你能懂吗?”
“有话直说。”
他扶腰,面露苦涩:“腰痛。”
褚芜一拍手,十分赞同:“啊,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也觉得腿很痛。”
“你这时腿痛,想让我背你?”
“不不不,我还能走,你别让我背你就行,那个谁,‘李勇’呢?”
云醉寒忍不住咬牙:“狠心的女人。”
褚芜笑了笑,还是上前扶他,又走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你说,我们为什么不让他们带我们一起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