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叫镜伦·福涅梅斯对吧?”
“对对对。”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昏暗巷子里蹲着的名的男人摘下了墨镜以及围巾,露出了苍白的皮肤与黑色的眼睛,看向了巷子深处那个有着一头红色短发的年轻人。
他十六岁左右,外披着一件破旧的红色风衣,内穿白色毛衣,下穿黑色长裤,头戴平顶礼帽,脚下搭配着黑色运动鞋,在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根手杖,打扮得就像是一位几十年前奥维斯国的绅士。
那双独属于蓝因卡人的红色眼睛像是血液一般猩红。
似乎是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他的脸上赶忙露出十分狗腿的笑容。
打扮得人模狗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名为威鲁的男人揉了揉脑袋,忍住了骂娘的冲动。
但是……这特么的是在夏天啊。
任谁在七月看到这幅毛衣配风衣的装扮,都会在心里思考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或是患上了天生体寒这种毛病……
可不管那一种情况,都是有病,都太他妈反常了。
就在刚才,他甚至直接挥刀砍人,但他还是极力克服了自己的想法以及想要揍人的愤怒。
因为还有事情需要他帮忙,好不容易请来了一个开锁专家,要是就这样杀了未免也太可惜。
“那个,小镜啊,我们这次任务十分艰难,只有精英才能完美无缺的完成。”威鲁戴上墨镜,站起,清了清嗓子,树立了自己作为老大的威严,说:“所以我们要求什么都会做,开车、拆弹、射击、格斗,所以我们……”
“我懂我懂。”镜伦微笑,用力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枪。
对准了威鲁,扣动了扳机。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威鲁的脸色一僵,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他还没来得及移动,便听见“轰”一声,子弹从他的脸颊擦过,流下了一道血痕。
滴答!
感受着血液从脸庞滑落,滴在地上,威鲁大怒,却听见镜伦说:“威鲁大哥,看一下后面。”
后面?威鲁一愣,以为这是想趁他转过头敲闷棍,不过紧接着,他便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他惊异转头,凭借着极强的视力,看到离这里很远的街道正中央,躺着一只灰色的麻雀,身下是一大团血迹,伴随着身体的抽搐,又有混合着内脏碎片的血液一股股流出。
在它的腹部,有一颗子弹狠狠地嵌了进去。
这枪法……威鲁面色阴晴不定,他转头看向正在拆卸手枪的镜伦,问:“小子,你是哪条路途的?”
咔嚓!
镜伦将枪上好了膛,茫然的抬起头,“我吗?”
看着他这幅清澈愚蠢的样子,威鲁忍住火气,再度问了一遍,“你是哪条路途的,阶梯第几道?”
“术元之路啊。”镜伦回答,“不过我才是第一阶梯·音魇,要不然枪法会更准。”
“你这枪专门练过?”
“对啊。”镜伦说,“我爸爸曾经当过兵,我跟他学过打靶。”
闻言,威鲁眯起了眼睛,说:“你唱首歌,给我示范一下音魇的能力。”
为了防止出错,他脑海中回想起有关术元之路的介绍:“第一阶梯·音魇,拥有乐器顶级的弹奏技巧与美妙的歌喉,可以以歌声或乐曲使对方受到自己情绪的感染……”
“第二阶梯·手工匠人,他们的能力大多数与手工活有关,能制造出拥有防御能力的剪纸,能通过雕刻做出可以共享视野的木雕,可以通过雕刻在敌人身上留下伤痕……”
“第三阶梯·戏舞者……”
威鲁作为第二阶梯的旅行家,对于一些层次较低的阶梯了如指掌,术元之路在第三阶梯前都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如果这小子展现出了与音魇不符的能力,他就立马杀了……
“哦,狂野的西风,秋之生命的气息,
你无形,但枯死的落叶被你横扫,
犹如精魂飞遁远离法师长吟……”(注1)
他还没想好,便听到了镜伦喉咙里发出了一阵足以震慑灵魂的歌声,与他那清秀的面容完全不同的是,他的歌声异常奇怪,完美地错过了每一个音调,尖锐刺耳,就像指甲划过黑板,两片金属互相摩擦一样。
总之,十分难听。
“黄的,黑的,灰的,红得像患肺痨,
染上瘟疫的纷纷落叶四散调零:哦,是你哟,
以车驾把有翼的种子催送到
黑暗的冬床上……”
歌声还在继续,那夺命的声音越来越高昂,他的主人好像越唱越嗨,但威鲁已经快要爆炸了。
“停停停,别唱了!”心里忽然涌现出了悲伤、遗憾、痛苦的情绪,并如同瘟疫一般迅速扩散,威鲁知晓这是音魇的能力起了作用,于是他赶忙叫停了镜伦,停止了这场对耳朵的鞭挞。
这音魇不是能增强歌唱能力吗?不对,负数不管怎么乘依旧是负数……
真特么要命。威鲁缓了一会儿,无声爆了句粗口,让自己努力忘掉那“美妙”的歌声,然后说:“好了,走吧,咱们必须赶紧去完成任务,这样你才能尽快拿到那些钱。”
“放心。”镜伦拍了拍胸膛,胸有成竹道:“我心里有数,那咱们要怎么进去英格斯大博物馆?是悄悄滴进去还是从烟囱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