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纤白的手指把在身畔的挎刀上,微抬眸子,看向了远方。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踏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前进不得,又全无退路。
而小兮,又去了哪里?
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如果夏老爹不是因她而死,夏言也不会迁怒于她。
毕竟,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一族被灭,四百多口人命背负在那样纤薄的双肩之上,想必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能理解,但,她不能谅解。
今晚之后,就能知道杀了夏老爹的人是谁了,即使她这双连茧子都没有的素手要染上鲜血,她也不后悔。
只是眼下,她忽然特别想见见萧与非。
那个,她喜欢的男人。
却不知,他是否还在天成酒楼,亦或是,去了朝凤楼。
夏言素手握住刀柄,决定赌一把。
她直接去了天成酒楼,询问过店小二之后,唇角微弯。
她不想打扰到他,所以只打算偷偷看他一眼。
然而,在她走到店小二告诉她的雅间外面时,听到里面的墨竹,说了个名字。
夏言顿住了脚步,惊讶地捂住了嘴。
怎么会这样?!
墨竹为什么会告诉萧与非那个名字?
而萧与非,又为什么要问这些?
夏言脚步略带踉跄地下楼,她的脚步声,却惊动了雅间里的萧与非。
他打开门,冲到外面,却只来得及看到那一抹鲜红的衣角。
她怎么来了?
萧与非心中满是讶异,但面上不显。
他转身折返回雅间,只片刻,就又出来了。
雅间里的墨竹笑容微苦,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属于她。
今日,是萧与非最后一次找她了。
她和他的交集,便到此为止了。
看了一眼桌上基本上没动过的那些精美菜肴,墨竹低头,一颗珍珠似的清泪,缓缓滴落下来。
她,和这些菜肴,又有何区别?
不过是任人采撷的盘中物罢了。
那么,盘中物便要有盘中物的自觉,不要奢望求不得的东西,才能让这奢靡又无趣的日子,不那么难过。
墨竹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菜肴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和着苦涩的泪水,吃着冷透的精致菜肴,墨竹脸上的表情,却是渐渐平静。
夏言出了天成酒楼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她已经许久未曾逛街了,眼下夏夫人刚来,或许她应该买些东西回去。
只是夏言实在无甚心情,手虽然在挑拣着东西,心却不在这里。
“夏捕快。”
夏言身子一僵,该来的,还是要来。
她回头,看到的便是一袭黑衣,戴着斗笠的神秘人。
那人的怀里,还拿着一个同样颜色的包裹,不仔细看的话,都分辨不出来。
“去哪?”
夏言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好像搁了许久的白菜,失去了原本的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