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消逝

《天龙降？长三丈有角四尺——农民刈苇中无端发见》。

《“巨龙”全体二十八节，臭气参天，观者塞途》。

《营川坠龙研究之一：水产学校教授发表“蛟类涸毙”》。

这是关于我的记载。

“那条‘龙’是灰色，在云中动弹，动作和蛇一样，和现在画上画的一样，头如牛头，头上两只角，是直的，嘴上有胡须，两个长须，大眼睛凸出，身长大约10多米，身上有鳞，四只爪，和现在的鳄鱼爪一样，尾巴像鲤鱼尾巴。”这是目击者对我的描述。

那一次在云层现身，只有15秒。可还是被看到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实，只要我肯，没人可以看到我。

除非我的功力减退。

此刻的我，正在经历这一过程。

禺京走后，一开始并无异样。

我很快感到了身体不适。有一种力量，正从我身上吸取什么，我感到自己的能量在离开自己。

我飞上云端，想透透气，看能否减轻一下这种感觉。可觉得有点吃力，连隐身都出现了问题，被人看到了。

我知道，天帝正在用他的方式，把我身上的能量一点点吸走。

我屏息凝神，用一切修行的办法来对抗，无济于事。

YK市田庄台大辽河上游，精疲力竭的我再也无力隐身，被村民发现。那时候我气息尚存，他们用苇席给我搭建了凉棚，不断忘我身上浇水。

寺庙僧侣来饿了，每天为我作法超度。那悠扬的诵经声，让我平静了不少。

三日后，一场及时的暴雨来领，我积攒起力气，消失在雨幕中。

我越来越发现，长时间在水底也变得困难，总是不自觉的上浮。

1934年8月6日的下午，辽河北岸距离入海口20公里处的芦苇荡中，辽河北岸东小街农民发现了我。两天后，我把一副龙骸骨，留在了这世间。

我曾挣扎着想要回到河中，但力气越来越弱。

我看到自己的灵魂慢慢离开自己的躯壳，向上飘去。

那一刻，5000年的岁月在我面前一一流过，一滴眼泪不觉坠下。

蠪姪，大禹，祝融……

这一切，都不在与我有任何关系。

“龙体气参天，头部左右各生三支甲，脊骨宽三寸余，附于脊骨两侧为肋骨，每根约五六寸长，尾部为立板形白骨尾，全体共二十八段，每段约尺余，全体共三丈余，原龙处，有被爪挖之宽二丈长五丈之土坑一，坑沿爪印清晰存在，至该龙骨尚存有筋条，至皮肉已不可见矣。”

这是世间，对我最后的描述。

他们不知道，我是为他们而死的。

19飞升

蠪姪哭成了泪人。

“你怎么那么傻！多行不义必自毙，作恶多端，自有天收啊！”她抱住我，放声大哭。

“哎，你是一点都没变啊”祝融一仰脖子，喝下最后一杯苍露。

“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呢？”祝融问道。

“一把龙骨抛在人间，我就不再需要这双眼睛了”我准确的拿起酒杯，又准确的送到嘴边。

“这世间要看得清，从来就不需要用眼睛”。

“看来，你找到自己的心了？”祝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