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船头的桅杆了么……把罐子挂上去……”老贾说道。

那桅杆从船头伸出去，上面有个铁钩，罐子挂上去，正垂在血海上空三米处。

等大圣放好，老贾站在船头，伸手在罐子底下摩挲了几下，找到一个小塞子，手指稳了稳，猛地拔了出来。罐子从底下开始向下滴漏，一滴一滴，不算快。

老鼠怪尖嘴露出海面舔了两口海面的液体，陶醉起来。

老贾握着桅杆，摁了两下，那桅杆伸出去十米远，老鼠怪贪婪的眼睛钻进水下，开始追着罐子往前跑。

“老鼠怪最喜欢芝麻油，有了它们，我们半日就能跨过血海……时间还早，进船舱休息吧……”

大圣和点将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

好吃客栈的后院柴房里，书生晏无双的手指细细描摹着卓三娘的脸，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还会在鬼地见到她……的脸。

手中握着一枚桃木簪子，那是他们曾经的定情信物。

正想着，卓三娘突然睁开眼，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两圈，才定格在中间。晏无双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在地。

画皮儿利落起身，鼻子嗅了嗅，过了鬼门关的人族身体里的魂魄是阴魂，比不得真正人类的阳魂，就是其他鬼族的魂魄都比他们好吃一些。她看了眼周围，破旧的棉被，到处堆砌的木柴……

“你救了我？”卓三娘看向地上的人，她瞳孔猛地一缩，“是你……”

“你认得我……你是三娘？”晏无双眼中迸发出希望。

“不就是那个负心汉么……”卓三娘手指勾着发梢，上下打量一番，样貌倒是腼腆儒雅，谁想是个胆小如鼠的窝囊废呢……它们画皮儿一旦用了人皮，就能知晓人皮之下的故事。

“三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晏无双抱着画皮儿的大腿猛地大哭起来，“我不该丢下你自己跑了……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欠了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卓三娘听得耳朵疼，她在粉楼那种消金窟见多了男人，晏无双的算盘一眼就看得清楚。

“这是哪儿？”她打开门，看着内院，不耐烦道。

“这是黑方城，北府大人开的客栈，我在这里做账房。三日前你倒在南府门口，我就把你带回来了，好在花光了我的积蓄，买的草药总算起了作用……”

卓三娘转头嫌弃道，“我们画皮儿从来都是自愈，你不知道啊……”寻常的草药那都是给人族治病的，走的是经脉的路子，像她们这种精魅，说白了就是一团精气，草药管个屁用！

“是我太蠢，可是三娘，我是真的想你好起来……”晏无双红着眼道。

卓三娘牙齿有些酸，心思转到正事儿上去，“最近外面有什么消息么？”

晏无双想了半天，摇摇头。

黑方城入关的鬼怪，都会在南府登记勘验，如果那两个有神裔血脉，十有八九是躲不过的。既然没有消息，只能说他们不是神裔，只是没准藏着什么宝贝或者秘术。如果真是这样，多半还在黑方城里，这晏无双待了这么久，恰巧北府总管负责押送人族奴隶，倒是省得自己人生地不熟，还要多费功夫。

卓三娘眼睛转了转，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晏无双，笑道，“晏郎，你若愿意，帮我打听两个人族的下落，就当是还当年的情债，如何？”

晏无双被那美目一勾，魂都没了，“我愿意，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