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鳞蟒有没有离开过白鳞涧。
答案当然是有。
三年前,它曾只身进入霞隐深处数日之久。
当时一路横行,啸咆似鼓,嘶嚎不绝,似乎是在追逐着什么,闹腾出来的动静并不小。
十数年来的第一次,说不定还是唯一的一次。
那是一次机会,难得的机会。
薛君贤晓理劝说顾永,两人冒险进入白鳞涧,搜寻那些在霞隐山林里也难得一见却有可能在白鳞涧里存在的珍贵药植。
毕竟是一处让元兽盘踞不放的地方,一趟下来收获颇丰,尤其是孕生涧谷里的药植,品质都是出乎意料地上乘。
难得的体验,珍贵的经历。
于是两人一个合谋,也就照着记忆里的点滴在村外弄出了一口小小涟泉,并在周围种下一些药植。
说是不曾抱怀希望,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三年下来看不到多少起色,倒是涟泉清冽甘甜,水质变得比其他地方的要好,十分适合用来酿制药酒之类。
“想让你作为向导引路?!还是…”
“都有!”
顿声又满脸艳羡道:“那位符大师可是出手阔绰,只是让我领着他的人潜入涧谷就许以四境心得,而我如果将与涟泉有关的所有事物都交给他的话,不止承诺能助我入四境,就连五境也不在话下!”
“你没答应?”
顾永道:“我又不是傻子!”
薛君贤笑道:“他们总不该就这么放弃了!”
“嗯,借着秦风的名号,我也不好拒绝,能说的我都说了!”顾永满是苦涩。
薛君贤在沉吟。
“那位符大师不止可以说动秦风,还能看出涟泉底细,看来真有可能会是一位高人!”
白鳞涧始终水雾弥漫,光从外面难以窥查全貌,除非是进入涧谷后活着出来。
这也是两人敢进行仿建的原因,因为能看出两者联系的人少到屈指可数。
顾永闻言苦笑不已:“要真是这般,我怕是脱不开这件事!”
薛君贤道:“总不至于束手待毙!”
顾永道:“此前我是想着只要秦风不开口,那么能拖就拖,他们总不至于跟我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耗下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么做怕是会被惦记上!”
顾永却是自信满满,道:“青渊剑派的作风您比我更加清楚,秦风又是少门主,‘持剑正身,心行合惟’这八个字他比谁都要放在心上!”
薛君贤淡声道:“他们可不是青渊剑派的人,总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招!”
顾永面色一正,道:“正是想到这点,我这些天才一直提防他们!连先生您这边我都让云雀盯着,只要你们一出现,我都会第一时间让云雀通知你们不要靠近,可到底还是疏忽了!也没想到先生您会提前一天!”
薛君贤皱紧了眉头,目光隐隐落在小灶边上的林笙身上。
那里的烟雾已经很浓密,没有咳嗽,也没有其他的声响,能够看到的只有还在燃烧的火光和背对着两人的模糊背影。
他忽然无奈摇头,并问道:“那你下来有何打算?”
一番话点在了顾永的心坎上,思纠片刻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也只能顺了他们的意,过上几日就去小松山走上一遭,到时以条件交换为由让秦风安排青渊剑派的人驻防在村子里就是!”
薛君贤笑赞:“嗯,那就让小笙跟着你去!”
“您说什么?”顾永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小笙也跟着去吧!”薛君贤重复了一遍。
顾永还是没能反应过来,薛君贤却是已经转问林笙:“小笙觉得如何?”
从烟雾里走出来的林笙此刻端着三碗温热清茶,身上留缠有淡淡地如蛇烟气,似是不断吸吐着他身后的薄烟。
望着这一幕的顾永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在一时间又道不出其中的缘由。
“先生是想让学生去见一见秦风?”林笙面无表情。
“难得有机会,见上一面也好!”薛君贤不置可否。
林笙将两碗清茶分别放到两人面前,想了想,道:“秦风此行是奔着白鳞蟒而来,学生若是去了小松山,不定会乱了他的计划!”
薛君贤接过清茶,浅浅抿了一口。
“他总该想到会有意外!”
“可这会不会过于冒险?”林笙问道。
“时不待我,总需要冒一下险才是!”
“那便依先生安排!”
顾永当即反对:“此事不可!先不说小笙身虚体弱,先生您身边也需要有人照顾!”
薛君贤放下清茶,状若无谓:“不过是一日三餐而已,村里不是还有小琳那孩子在吗?至于安全,他们总不至于会不要脸面的对一位老头下手吧!”
顾永一时语噎,端起面前的清茶就是一饮而尽,连带着沉悬在底部的几粒米粒大小的枣红一同入腹,顿时觉得一阵淳厚茶香浸润腔腹。
“顾琳那孩子毛毛躁躁的,照顾人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好!”许是清茶缘故,顾永的声音变得清亮许多。
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一道斥昂女声给压过。
“谁说我做不来的?”
林笙在声音出现之前已经放下最后一碗清茶,还向身后大步踏出两步,堪堪躲过从门外扑跃而来的年轻女子,并伸手将对方的倾扑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