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诗会能有如此场面,就因这近日来声名大噪的长公主和那许多少女芳心暗许的云将军都要参加。
这些参加诗会的小娘子和公子中的许多人要么是自愿来凑热闹的,要么是被家里长辈按着头来的。
现下诗会即将开始,最主要的两个人却还没来……
要是压不住他们,有人撂挑子了,这不是让她难办吗?
思及此处,何心有些焦躁,可又不能显露出来,只得陪笑道:“诸位,人很快就到齐了,还请稍安勿躁。”
虽是如此,可人言蜚蜚,又哪里止得住?
那些坐于席上的世家娘子公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觅清姐姐,你说,深居宫内的那位突然多出来一位长姐……这事,多少有些蹊跷吧?”
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裳的女子凑到自己身旁身着湖蓝色衣裳的女子耳边悄声说……
“而且啊,听闻那长公主性情残忍,行为血腥暴力……”
“陈娘子,莫要背后议人是非。”
周觅清温温柔柔地笑着,打断她的话,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
“觅清姐姐……”陈晓雨似朝她撒娇般,夹着嗓子说,“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公主待会就可以见到了,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周觅清低眉看着手中的茶盏,说话语气甚至没有一点点波澜。
“……好吧。”陈晓雨似乎有些气馁,随即又向她搭话道,“觅清姐姐,话说你的身体没事吧?前些天听闻你感了风寒,如今可有何大碍?”
“劳你关心,现下我已经好了。”
“觅清姐姐,你身子骨弱,从小体弱多病,可要紧着些身子。”
“劳陈娘子挂心。”
……
一番对话下来,陈晓雨知晓她无意和自己寒暄,便觉着有些自讨没趣。
可这次诗会她的位置恰好在周觅清旁边,这个混熟脸的大好机会她可不能放过!
谁让周觅清是周子文唯一的女儿,北和第一文丞的掌上明珠呢?
即使搭不上几句话,混个脸熟也是好的呀!
而被她搭话的周觅清只觉得厌烦,还有些无奈……
身为北和第一文丞的嫡女,她自小就无法避免从四面八方来的谄媚。
丞相嫡女身体多病,便时刻有人送名贵药材到丞相府上。
丞相嫡女偶尔出游,便总是能“偶遇”其他的世家娘子公子,甚至会遇到想要以她来要挟自己父亲的歹徒!
于是,不管是身体原因还是其他,她只能常年不出府,在府上一个人吟诗一个人作画,自己一个人看一片小天地的四季,以无边的寂静风月聊慰自己……
轻轻放下茶盏,周觅清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继续端坐着,面上持着一副温煦的笑意应付拒绝不断的献媚讨好……
……
“予诗。”
一道爽朗的男声响起。
被话语叫住的女子顿下脚步,她身旁的少女和她一起回身。
于予诗朝正向着自己而来的男人行礼:“肖表兄。”
男人面目生得端正,唯独一双眼细细长长,笑的时候让人无端生起几分厌嫌。
“真是巧。”肖游身穿白色云纹圆领袍,远远看过去还有几分翩然公子的意味。
“是很巧。”于予诗笑笑,假装没看到方才他在园外等待。
于潼站在于予诗身旁问:“肖表哥,你也来参加诗会?”
“是。”
“那阿沁姐姐,我们和表哥一起吧!”
肖游看着于予诗,摆出自认为帅气的笑容:“予诗,我们走吧?”
于予诗看着他那双眯成两条细缝的眼,忽然觉得一阵反胃。对于她这个表哥心底的想法,也是感到颇为的无奈烦躁……
但是她也不好直接拒绝,便压下那些不适的感觉,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当然,表哥先请。”
肖游笑着,正当他们准备进入园中时,人群中,惊呼声四起……
“长公主到!”
侍奉宫倾郡的小宫女在宫倾郡身后站得笔挺,说话声音响亮,吐字清晰,一脸自豪的模样。
闻言,于予诗猛地回身,不期然和宫倾郡对上视线……
后者顶着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在一众身着富贵华丽的世家娘子公子中矫矫不群、卓越超然。
宫倾郡淡然承下周遭人的目光,或惊讶、或疑惑、或垂涎,她全然不受影响。
察觉到有一束视线一直死死跟在自己身上,宫倾郡顺着那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于予诗,是她少年同窗,也是于府直系二女。
宫倾郡微微睁大双眼。
没想到能和她在这里碰上……
她当年和云非幕沈长风一样,是宫中伴读……那这么说起来,她们也是八年未曾见过面了。
宫倾郡朝她微微点头,很快便移开视线,往前走去,只余于予诗一个人在原地怔愣……
“真的……是她。”
于予诗心情复杂,面上笑容尽失,小声呢喃……
“也是,他也在场,怎么会不是她……”
“为什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