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忽然面露难色,吕布此刻却难得机灵,忙问:“司徒大人可是有何难处?”
王允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才道:“本司徒只怕空口白牙,太师大人未必肯信。”
吕布一想,从怀中掏出一对鸳鸯佩,将其中的半块交给王允,道:“只拿这信物去说便是。”
如此,吕小白兔便轻易入了王狐狸的肚子。
自那晚后,董卓便隔三差五来瞧她一次,便是人不到,必然也要送上奇珍异宝,因着此事,连府里的猫猫狗狗都知道她是太师大人罩着的人,轻易不敢招惹,身边的侍女更是恭敬有加。
吕布倒是自此后便失踪了一般。
这一次,董卓一连五天也没见到影子,礼物倒是一日不落来报道,三个巴掌大的锦盒。
啊芙有些沉不住气,便道:“娘子,不知太师大人今日送来什么宝贝?”
叶安澜也有些期待,毕竟,从董卓那里出来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
将其中一个锦盒打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出现在眼前。
阿芙却倒抽一口气,道:“听闻前两日扶桑国进贡了一对极品南珠,想来这边是其中一个了。”
叶安澜闻言微愣,吩咐将另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了一张绢帛,隐约可见墨迹。
她将绢帛取来,展开来看,上书:阿澜卿卿如晤,近来东边战事凶险,某不得不亲赴战场,然与疆场血肉横飞之间,常恍然似见卿面,为此几次险些负伤,每每梦中得见,便欣喜若狂,常欲耽溺,某独身数十年,未尝为谁牵肠挂肚至此也,方才明了,某至爱卿卿,非卿卿不可也,往后有涯之生,若非得卿卿相伴,便如无间之地狱也,是故,凯旋之日,便为嫁娶之期!
如此百十字,叶安澜却来回看了数遍,脑海中始终转着那句:某至爱卿卿,非卿卿不可也!某至爱卿卿,非卿卿不可也!
这实在不像是历史上权倾朝野,杀人如麻的董董太师说出来的话!
如此情意绵绵,哪里有一点称霸朝堂的威风?
叶安澜双手捧着那绢帛,只觉掌内薄薄一张重若千钧,望着窗外的合欢树,胸口后知后觉剧烈跳动起来,双颊也渐渐浮出红晕。
这世上的爱意,从来不回来的毫无道理,她欣赏吕布的善良,怜悯他的单纯,感动于他的痴情,但是这都不足以抵挡董卓霸道深情的魅力。
若此刻的董卓不过一介草莽,不名一文,几次冒犯,叶安澜怕是只会对他避而远之,厌恶不堪,偏偏他身负武功,手握重权,铁骑十万,同时又对自己一往情深,情有独钟,若不心动,怕也不能。
而她若非如此青春少艾,又有绝美之姿,又恰成了司徒王允的义女,战场上骁勇无匹的战神心系之人,怕是也很难叫他一往而深。
想到此处,便听阿芙再一次发出惊呼,
叶安澜随意看去,就见最后一个锦盒亦被打开,里面放的不是别的,正是一颗鸽蛋大小,圆润无暇的珍珠。
只听阿芙且惊且喜道:“娘子,太师大人待你果然真心,身在疆场,却还能分出神来,给您准备礼物。”
不说不惊喜,叶安澜将那信帛捂在纷乱如麻的心口,半晌心不在焉地问道:“啊芙,奉先好些日子未曾来府上了。”
阿芙欢喜地将锦盒捧在怀里乐呵,闻言随口道:“吕郎君,自然随太师大人去沙场了,谁人不知,太师大人两条臂膀,自是少不了吕郎君。”
叶安澜一惊,想起两次见面,这小子一时暴怒,一时又善解人意,说到底还是年少莽撞冲动,太傻太天真。
说不定,哪日,这厮荷尔蒙大爆炸,真就夜半拎着董卓的脑袋到她房门前,找她亡命天涯。
阿芙难得察言观色的功能遭屏蔽,视叶安澜面惨似鬼的神色于无物,只喜滋滋捧着两盒珍珠,热切询问:“这两颗珠子,装饰在喜服上怕是整个长安城内独一份。”
一连催促了三五次,才听得一声微微喘气,答:“就镶在鞋上。”
如此一对价值连城的宝贝竟然就随随便便放在鞋上。
阿芙愕然看去,只见叶安澜一脸的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