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他就在预定的包间旁边又开了一间。本想打个盹,休息一下,想着养足精神谈个好价钱,谁知他还没睡着就听到药材商说话的声音。结果就弄得他困意全无。
巧的是,药材商带着一个眼熟的人去了他的隔壁。
担心生意被撬,李冬就趴着墙壁仔细的听。
对于有功夫在身的他,耳力比一般人好。再加上药材商说话没有遮掩和避讳,隔壁的谈话他就听到了七八分。
原来药材商和那人也是约好在此见面,时间上约在了自己前面。所约之人是同春堂的一个负责采买的管事,是兴化县本地人。所谈之事是上一次购买药材的尾款。
同春堂仗着店大有后台,采购药材都是先付定金,药材全部交付后查验合格才付全款。可同春堂总能找到药材的问题,凭此克扣尾款。即便这样,剩下的钱还要分次付,最后的尾款只有跟同春堂签订下次买卖合同才能拿到。
也就是说,药材商拿到的下一笔买卖的定金,相当于上一次买卖的尾款。
药材商不想跟同春堂做生意,奈何对方势大,除非自己不做药材生意。好在和同春堂做生意,他多少还是能挣到钱的,想想就忍了。
前两天刚交给同春堂一批药材,今天约定要付第二笔货款,可对方强行要求药材商再提供一大批药材,否则今天这钱都不会给。
药材商不愿意了。
原来只有尾款要等到下一次签订买卖才付,现在就只付定金,中间的付款全都取消了。
他收不上钱来,拿什么去进货!
不给钱,还要跟他做生意。
如此不讲理,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和百草堂做生意,对方从来都不会鸡蛋里挑骨头,更是验完货没问题就付全款。
兴化县又不是他们一家同春堂。
那管事见药材商生气了,想到大家都是兴化县的人,又打交道多年,就好心劝了几句。
他说中午的时候掌柜的收到京城的飞鸽传书,说上京城总店出了事,库里的药材突然间全没了。掌柜和东家都特别着急,背后的主子也发火了。
这个时候上面让干什么就必须要干什么,别不听话,别逆着来。
要是一不小心触了上面人的霉头,赚不赚钱是小事,小命不保都有可能。
药材商听了也含糊起来。
他一个小小的生意人,怕上面的贵人迁怒啊。
钱不钱的先放一边,问题是他手里没有药!
前几天同春堂买走了他全部药材,他就等着第二次付款后,拿着钱去进货呢。
这让他怎么办?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钱没钱,要药材也没药材。
管事见药材商实在为难。他也知道自己这边做的确实不地道。他就劝药材商,先把这事应下来,然后再想办法。要是不应下来,恐怕麻烦立即就找上他。
药材商又气又害怕,听着劝,就把生意给应了下来。
将管事的给送走,他才似乎明白了一点。
可是签了合同,白纸黑字写了下来,他没有反悔的余地。如果到时候他没有药材,就要赔偿对方损失。恐怕要卖房子卖地,他要带着全家老小睡破庙。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药材商也顾不得和李冬的约见,就急匆匆的想办法去了。走之前让茶楼的人转告李冬,说他今天失约,改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