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章 非礼啊(1 / 2)彪妹首页

“进去吧!”老宁把通往铁树谷的小角门打开,面无表情。

等两人走进去,角门咣的一下关上了,老宁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常威眼睛一眯,发现从老宁的后腰那里忽然爬出来一只像猴子的动物,但脑袋只有洋葱那么大,睁着一双没有瞳孔的黑眼珠,冲两人咧嘴一笑。

真特么诡异。

“香香,你没看到吗?”常威惊奇,要搁往常,她早就咋咋呼呼喊起来了。

“什么?”云香抬起头,一脸失魂样儿。

“算了。”常威轻摸妹头,习惯性安抚。

云香像个小宠物似的,将脸在表哥手上贴了贴,这是两人从小到大养成的一种亲昵习惯,其实已经好久没这么做了。毕竟长大后云香就化身坑哥狂魔,让常威烦不胜烦。

自始自终,云香对奶奶的恐惧都无法化解,那似乎是源自灵魂深处。

据母亲说,当年因为小姑败坏家风,奶奶大发雷霆,当场就做下了一件极其不好的事件。

这件事常家大院里讳莫如深,但常威的记忆深处埋着不知从哪里听到或见到的隐秘片段,那是奶奶高举着一个婴儿,想要将她摔死。

其实已经摔下去了,但有人挡了一下,加上那个婴儿皮糙肉厚,所以并没有酿成惨剧。

小姑一开始发病的频率并不高,还是能自主生活的。

就是因为这件事,她当场就昏过去了,再醒来时就彻底完了。

每次犯起病她都不认云香,说自己的孩子已经被摔死了。

云香应该是知道这件事,可能是听墙根,也可能是……她婴儿时期就本能的记住了奶奶?

这听起来魔幻,但对自家表妹来说,后者的可能说不定更大。

对云香,奶奶的态度也很奇怪,非常非常的奇怪。

这也是常威的一个疑惑,按说,云香这种怪力妹,奶奶应该非常喜欢才对。

小姑已经无处可去,云香买一送一,她们都是常家自己人没问题,这要是被调教出来,招个上门女婿未尝不可。

从奶奶平常对她的态度来看,也早已解开了当年的心结,真正接受了她。

难道真是因为她脑残,怕不受控制?

嫁出去全家都会松口气,但扪心自问,真正身边这些亲属,尤其是从小把她当女儿养大的母亲柳慧英,估计会很揪心。

随着云香一年年长大,自己这个当表哥的也是心思复杂,一方面希望她赶紧去祸害婆家,一方面又怕自己不在她身边,万一……万一有人欺负傻子怎么办?

“表哥,我能感觉得到,奶奶一直都很想吃掉我。”云香忽然说道。

“啥?”常威以为没听清。

“就感觉她每次都很馋我,虽然她拼命压制吞口水的声音,但我是谁啊,金牌小密探卧底包打听并非浪得虚名,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就好像我是一只刚出锅的肘子,想吃又怕烫似的……”

云香苦恼地摇摇头,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别瞎想,奶奶只是想培养你,又觉得……”

常威眸光一闪,自己这个表妹虽然脑残,但却天生有一种野兽般的本能直觉,偶尔会非常灵验。

何况奶奶捏摸她时的那副垂涎欲滴,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难道香香真是个妖孽?

所以奶奶眼馋她强大的体魄,但又忌惮她万一是妖……在这个世界,人类和恐兽是天敌,怎么也不可能去培养一个妖孽的,这么一说还真能说得通!

常威仔细打量自己的亲亲表妹。

虽然她现在的头发已经比较正常了,只是淡绿,但小时候比这个可要浓得多。再凑近些,眼底能看到淡淡的绿影,同样和小时候那种绿得发蓝没法比。

不过这世界同样有各色人种,不能依此就推断香香是妖孽。

对妖怪这一块,常威了解并不深,前任的记忆里相关知识也不明确,都是“可能”“传说”之类模糊的判断。

难道妖和人还真能通婚的?没有生殖隔离吗?

小姑是个什么人啊,作风真这么旁征博引,兼收并蓄?

云香当年要和现在一样“正常”,估计自己那个便宜小姑夫捏捏鼻子也就认了,毕竟常家这样的大家族,轻易还是得罪不得的。

但他说啥也不认,而常家也默默低调处理了,就说明这事一定是瞒不住的。

奶奶馋成那样都能放弃,可以想见特徵有多明显。

“表哥,你说我真是妖孽吗?”云香是那种心里藏不住心事的性子,少有的一脸黯然神伤地看着常威。

“别听他们胡说!”常威再摸妹头,开导道:“妖是妖它妈生的,人是人他妈生的,你妈是人,你肯定也是人啊!”

云香掰着手指头脑子飞快转弯,发现转不过去,便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要不我说表哥你最聪明呢,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猪怪它妈肯定是猪,我妈是人,那我当然也是人了,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常威藏狐脸看着云香,心中腹诽:“傻子真好骗,你爸还没出场呢,估计已经在幕后卒了。”

看着云香又高兴起来,蹦蹦跳跳往铁树谷蹿跶,常威真是……太羡慕了。

什么是幸福?

这就是幸福吧?

谁有脑残片啊,给我也来一瓶。

……

常威真是大开眼界了。

离着老远就能看见一棵巨大的铁树拔地而起,足有七八层楼那么高,树干疙疙瘩瘩的,呈现一种古老的红黑色。

那些疙瘩大部分都是死寂状态,只有在树尖上开始活跃起来,颜色也从黑红向银白过度。

大约在十二米左右的树干那里,疙瘩们开始变得细长,形成枝桠,辐射着向外延伸出一个巨大的树冠。每一根“树枝”,末端依旧黑红,但顶端则亮晶晶开始往外流淌着滚烫的“树液”。

这些“树液”并不会向下低落,而是非常神奇的绕着一个人为添加的钻石环流淌,最后形成一个璀璨夺目的“果子”。

工人们踩着梯子将这些铁果子摘下来,既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太早了果子还没“成熟”会浪费掉铁液,而且也容易出事故。这玩意可是和地球上融炉里出来的铁汁一样高温,滴在皮肤上就是重度烧伤。

而太晚了铁汁又会凝固,不利于锻造。

所以如何掌握好这个度,就是一个成熟采摘工人的价值所在了。

工人们将一筐筐的铁果子送进简易搭建的棚子里,那里有火炉、风箱,当然最重要的是铁匠,将这些铁果子做进一步的加工。一股股的浓烟从各个棚子的顶端冒出来,叮叮咣咣的打铁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忙碌碌的一片。

因为铁树谷中烟雾缭绕,所以那八颗铁树是随着两人不断走近,而一棵棵呈现出来的,其中第六棵最高,差不多有第一棵一倍,云香说这棵树王已经快五十米了。

常家这八棵铁树历史悠久,所产的精铁质量极精纯,几乎不用怎么提炼就可以直接使用,在红山域也是非常有名,被很多势力觊觎。

每年通过各种关系来求购铁果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啊。但常家自己都不够用,除非涉及到战略结盟,利益交换,否则是轻易不会出售的。

“每次看到咱常家这八棵铁树,都很震撼!”常威啧啧称赞。

云香点头,又摇头:“可惜守门的是老太太,不然这里多好玩……王大锤,你老娘我又来了!”

“你特么……”常威一把捂住她嘴,王大锤今年五十有八,你张嘴就老娘,这让自己还怎么缓和关系,求人家打一把武器?太特么坑了!”

可惜已经晚了,一个个棚子里,铁匠们都钻出头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全部消失,聒噪的铁树谷顿时一片安静。

因为就这么八棵铁树,产量有限,所以常家养的铁匠并不多,只有十几人,但学徒、摘果人、帮工也不少,加一起怎么也得七八十人,这时全都向两人行注目礼。

有的铁匠锤子都操起来了……

这里的铁匠基本都是王大锤的徒弟,你是王大锤他娘,那不就是我奶奶了?

结果一看是东家的少爷小姐,这些人顿时像吃了苍蝇似的,又恶心又晦气,又全都把头缩回去了。

“误会,误会啊!王老伯,我表妹是想说‘姑娘我又来了’结果嘴一秃噜……”

常威走进最大的那个主棚,徒劳地解释着。

“嗬……tui!”王大锤往地上吐了一口黑痰,转过身去继续打铁。

“嗳?嗳嗳嗳,这么不给面子的吗?”常威霞飞双颊,一阵滚烫。

这王大锤比常威还矮,连一米六都没有,但是非常精悍,不像常威那样一看就是个弱鸡。

打了一辈子铁,他这副小身板除了骨头就是肌肉,充满了爆发力。快六十的人了,看上去跟个年富力强的小伙子一样。

而且他不像其他铁匠那样赤裸半身,而是非常文雅地穿着一件长袍,加上小鼻子小眼,长的也很文静,放下锤子绝对看不出他是铁匠,倒像是一个教书先生。

更违合的是,他手里那把标志性的大锤子。

这把锤子在常家堡,甚至在红山城都小有名气,王大锤原本的名字甚至都被人遗忘了,直接以锤为名。

锤子一面大一面小,小的那边只有拳头那么大,但是大的那头比王大锤的脑袋还大。而锤柄又太短,才一尺多点。

这个造型也太不方便了,不说柄子太短要花费更多力气,那一头轻一头重也很难保持平衡吧?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想象这玩意真能用来打铁锻造。

“王老伯?”常威深情呼唤。

这一声伯已经算很尊敬了,别看常威年龄小,但辈儿可是很大的。

王大锤气鼓鼓的继续打铁,完全把两人当成了空气。

“表哥,你跟他废什么话,王大锤,想不到我们还敢来吧,哈哈,聪明的话就给我表哥……还有我,各打一把武器,不然我保证你的大锤子还会再丢一次!”云香叉着腰,嚣张地威胁。

常威无语,坑比果然没眼色,我在这里拼命缓和关系,而你是真的狗啊,这怕不是把人得罪死了!还有,什么时候你也要打武器了,别自己加料行不行?

王大锤转过身,一张脸本来就黑,现在更是黑得都快融入背景了。

遥想三十年前,自己终于出师,恩师手把手将本门秘锤传给他时,千叮咛万嘱咐,锤在人在,锤亡……赔十万。

这三十年来,自己的大锤子可从来没有离开过身边,早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晚上睡觉都要代替老婆搂着。

可是一年前就是这两个龟孙,偷偷潜入铁树谷,把他珍若性命的大锤子偷走了足足一个下午。那几个小时,他就像是身陷在举目无人的冰天雪地中,身无片缕,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弱小,那么的可怜~~

曾经,他最得意的事就是把锤子往空地一扔,然后看着徒子徒孙们一个个过去,累得脸红脖子粗也没人能拿起来。

而他,饮完一杯茶,施施然走过去轻轻一手拽起,在半空中舞一个锤花,听着四周的鼓掌喝彩,那种满足,那种幸福……

啧啧!

都特么让这两个龟孙给毁了。

从那天起,他这锤子就不敢随便乱扔了,别说晚上要搂着,白天也再不敢离开视线,毕竟他攒了一辈子也没有十万身家。

谁能想到面前这个竹节虫一般的小姑娘,那干巴巴的小肩膀居然能扛着他重达一百八十六斤的大铁锤在铁树谷里四处飞奔,还爬上了铁树……

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天赋异禀。

多么痛的领悟!

而现在,她来了,她又来了,她迎面走来了……

再次听到那娇嫩的声音,王大锤身体颤抖,用冷漠掩饰内心的慌乱。

可是她居然威胁自己,还要偷走自己的锤子。

王大锤既愤怒,又……又有些担心。

他黑着一张脸,像头愤怒的公牛一样,瞪视着面前高挑的少女,生生把一双耗子眼瞪成了多啦a梦。

但是脑残少女毫不示弱,虽然她并不愤怒,但她眼睛大啊!

论眼睛的面积和体积,眼皮包裹眼珠的程度,说实话,在座的都是垃圾,不在座的也是垃圾,表哥除外。

她这辈子跟人比瞪眼,就从来没输过。

王大锤啊王大锤,这可是你自找的!

“瞪,瞪,瞪大眼,谁先眨眼算谁输,谁输谁是猪……”

云香唱着歌谣,兴奋地死盯着王大锤,从头到脚都冒出好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