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黎彬没多说，冷笑嘲讽回去，却又丢给慕渊月一个灵力编织而成的东西：蓝色的、花纹复杂，像极了黄璎天天抱怨解不出的高等几何。

“多谢。”慕渊月说着收下，拿起下一枚共鸣石，这次，共鸣石共鸣出海浪的声音：平静又躁动。

不出意外，它还是碎了。但慕渊月却笑起来：“黎彬，下一次应该就能成功，要一起看看吗？”

闻言，黎彬踟蹰了下，摇了摇头：“见到她，替我问声安。还有，告诉她，做父母的并不想再看她冒险。”

慕渊月沉默着点点头，在剩下为数不多的共鸣石里挑挑拣拣，找出一枚剔透宛如紫水晶的共鸣石，没有再把着黎若琳的脉，双手合十，把共鸣石藏入掌心，闭眼，再睁开，绯色的眸子变成了金色的竖瞳，但只是一瞬，慕渊月周身气势也弱了下来，再开口，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抽去我一魂一魄过去，希望能在它们自行消散回来前完成仪式。”

黎彬点点头，要去扶慕渊月，慕渊月摇摇头，慢慢站起来：“剩下的，就是属于她的变数。”说着和黎彬示意了下，没去打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黎夫人，慕渊月散着步般离开了。

走到私人医院门口，慕渊月才猛烈地咳嗽起来，扶着墙，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体力似乎已经被抽空了。

“三魂七魄明明每个都能选，你偏选影响最大的两个。”

慕渊月抬头，是陆离。

慕渊月自嘲地笑笑：“既然每个都能选，那自然选哪个都一样。”说着又距离咳嗽起来。

陆离蹲下来，抬头看着她：“我以为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怕你。”

“不是因为我够疯吗。”慕渊月说着，笑起来，笑得龇牙咧嘴的，不知道该说好看还是可怖，又或者都有。

陆离站起来，后退半步：“你要去找楚何的吧。”

慕渊月没说话，把自己收拾好，仿佛刚才的不适和虚弱都是幻觉，气定神闲地从陆离面前走过，没有确认他的话，但也没有否认。

陆离看着慕渊月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一辆出租车上，垂下眼睑，径直回到医院，去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慕渊月在出租车上，双腿交叠闭目养神。安静的车内环境，却对慕渊月是种折磨。失去了一魂一魄本就不舒服，再加上耳边传来疯狂的呓语，慕渊月是咬着牙在后座稳稳坐着的。

终于到了目的地，慕渊月下出租车的时候精神有些恍惚，好不容易终于站稳，看着面前用玻璃装饰的大厦又皱起眉喃喃到：“这楼每年要害死多少飞禽啊…”

动了动腿，发现目前的状态还控制得住，慕渊月走近大厦，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入口，和前台简单交涉了一下就坐电梯到了28楼。

走出电梯，慕渊月瞥到了周围的风景，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海面。可这风景没欣赏几秒，一只斑鸠“嘭”撞上了慕渊月旁边的一块玻璃。

慕渊月：…

还没等慕渊月对玻璃的白眼翻完，掉在了小平台上的斑鸠拖着翅膀溜达了一会又飞走了。

这么个小插曲结束，慕渊月才想起来正事，敲响了一侧办公室的门。

“请进。”

得到同意，慕渊月推门而入，却看见黎彦托着腮发呆。

慕渊月走近，到黎彦面前坐下，凭空拿出一叠文件递给他。黎彦这才回过神来：“来了。”

慕渊月点点头：“你不瞎。”说着指了指那一叠文件：“你爸让我带给你的，说签完了。不过明明你都让我进来了，还在发呆什么？”

翻看了下文件，黎彦开口：“说实话我有点担心琳琳。”

“这个笑话不好笑。”

黎彦闻言心里一咯噔，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慕渊月：“你不是被剥了神位了吗？”

慕渊月疑惑地问：“这关我神格在不在什么事？”

“你在说什么？”

“说龙神完全没有让我帮琳琳招魂的意思啊。”慕渊月摊手，靠在老板椅上转了个圈。

闻言黎彦惊疑不定地看着慕渊月：“真的？”

“你好像希望是假的。”慕渊月不怀好意地笑看着他。

黎彦吞了口口水：“确实是我想让你看看。”说着又试探地问慕渊月：“你那边结果怎么样？”

慕渊月也没藏着掖着：“目前贡献了一魂一魄，以共鸣石为媒介，那一魂一魄应该是能联系上你妹妹。”

“真的？”

“真的。”慕渊月说着，翻手露出那枚泛着流光的紫色共鸣石。

“不对，”黎彦往后一躺靠在老板椅上：“你现在的状态，共鸣不上她才对。”

慕渊月点头，指了指共鸣石：“所以我迂回了一下，没有直接和魂体共鸣，我共鸣的是…”

“是什么？”黎彦看出来了慕渊月的卖关子，但还是仍不住接了句。

“他乡之月。”

黎彦暗叹了句贱是自己犯的，开口：“此处明月亦非故里婵娟。”

“别学我用半文言文说话。”慕渊月踢了一脚他的办公桌，但可能是灵魂不全，慕渊月恍惚了下，却没有什么异样。

黎彦把黎彬签完的文件看完了，才回答了慕渊月：“耳濡目染罢了。”

慕渊月咋舌：“但是每次听你们用我以前的语气说话都挺欠揍的。”说着慕渊月战了起来：“你要去送文件吧？正好我还要去找楚何。”

“好。”黎彦也不废话，和慕渊月一起走向电梯。

进了电梯，慕渊月才忍不住问：“你爸公司你不待，你非要跑别家公司，就是为了让你爸给你涨业绩？”

黎彦嘶了声：“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往大动脉上捅？”

“嗷，明白了。”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慕渊月耸肩：“你爸怕你和乔御年一样。”

黎彦想了想这个名字，没否认：“所以能别问这个问题吗？我嫌丢人。”

“丢人怕什么？你又不是人。”

“我…算了随你们吧。”

说话间，电梯到了一楼，慕渊月向他挥挥手：“我去找小何，你自己回屋吧。”

回屋？黎彦无语。无语的是没发现电梯是下到一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