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哥哥的话,小的要告的是我们东家!我们县太爷是东家的侄女婿,小的不敢告。
乡亲们都说官官相护,不让小的到大官那里告,小的爹跟小的说过,王爷不算官,可却比官还要大很多很多,所以小的就来找王爷哥哥了。”
有些会令人发笑的称呼此时却并没让李镇笑出来,而是脸色一凝。
“你们县太爷平日里也会偏袒你们东家?”一旁的孙凌莫名的有些火气,开口询问道。
看着小童的模样,想来应该普通的庄稼人,嘴里的东家应该就是当地的地主,而这小童及其父亲应该是当地的佃户。
那小童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开口回到:“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也没听说过县太爷偏袒过东家,倒是有两次还打了东家的板子,罚了东家的银锭子,好多好多呢。”
小童比划了一下多少银子,随后又压低了声音,似是有些心虚的小声道:“可乡亲们都说……宁什么有什么的。”
“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镇笑着揉了揉那小童的有些脏乱的脑袋提醒了一声。
“啊,好……像是吧。”
那小童似懂似不懂的表情再度引得李孙二人哈哈大笑。
“本王已经明白了你来找本王的目的了,但是你要跟本王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敢添油加醋胡说一通的话,小心本王打烂你的屁股!”
这小童就是寻常人家的小童,面对当朝亲王自是不敢胡言乱语,只是有些磕磕巴巴的将事情的原委诉说出口。
李镇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事情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小到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普天之下再寻常不过。
西青州旱灾,各地收成减去十之八九,小童所在的上知县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是西青州之中的重灾区,有不少人家几乎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而这小童没有大名,只有一个小名叫三牛,家中是给上知县最大的地主家当佃户的。
放在往常每丁每年要向朝廷交纳粟二石,而剩下的粮食则是每亩地交给东家六斗,一亩地大概也就是产粮一石左右,上交六斗也就是六四分的意思。
三牛的父亲有些腿疾,所以家中并没有耕种多少田地,一天算下来,差不多也只能是勉强够这父子二人吃喝而已。
然而今年大旱,粮食几乎是颗粒无收,可这家地主非但没有暂缓收租,反倒是增加了租子。
其他的一些佃户这些年种的地多,多多少少攒下了一些铜钱,倒是勉强能交上,亦或者逃离本地,拿着积攒下来的铜钱到别处另谋出路。
可这小童父子二人不过种了区区几亩地,一年到头只能说是饿不死。
今天大灾,本就没了活路,东家又临时加租,这让三牛的父亲十分头疼。
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儿子前往东家府中求情,顺便还想借一些粮食,想要以此度过大灾之年。
可谁承想,这东家非但没有同意,反而是出言侮辱,无奈之下,只能是走了歪路。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这句话绝对不是用来侮辱穷人的。
人真的穷到活不起了,亦或者是到了被逼无奈的时候,只要能活命,歪心思总是会动的。
为了活命而偷盗抢劫者,倒是能够让人理解。
这三牛的父亲便是走上了一条歪路,无奈之下只能是潜入了东家家中的粮仓,想要盗取些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