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过焊条钢窗，照亮了阴冷的地下室。

“滴答——滴答——”伴随着阵阵滴水声，身处牢狱之人，缓缓睁眼。

他叫黑百难，多年的卧底经历锻炼出了极强的侦查能力，第一时间就从规律的水滴声里，听出了一丝若隐若无的脚步声。

他缓缓起身，看向牢笼外。

在月光的照耀下，一道高瘦的黑色人影正立在门口。

“我从未想过你是卧底。”黑衣人的声音很沙哑，仿佛声带被人残忍割裂过。

“嘿嘿，你没想过的事情还有很多。”黑百难轻笑的同时，走到房间中央。

借着月光，黑衣人看着牢笼中那无比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双拳握紧。

十几年前，就是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丑陋男人，把自己带离了贫民窟。

“为什么…为什么！”

嘭！

黑衣人的拳头狠狠捶打在铁栏杆上。

“呵，为什么？”黑百难没有回答。

他拖着断腿走到牢笼前，稀疏的头发沿着两边垂下，挡住了那张天生歪曲的右脸：“因为我从来没把你们这群臭虫当人。”

短短几字，如利刃尖针般刺入黑衣人的胸口。

“呼……”

他深呼一口气，沉默的从怀中掏出一部手机。

“这是云先生要你看的，看完之后……”他没有继续往下说，漆黑的牢房中只剩下水滴声与两人的呼吸。

良久，

黑百难一字未说的接过手机，而手机也在入手瞬间，开始自动播放视频。

“你好，卧底先生。”

视频中，一名身着英式衬衫，留有搭肩长发的英俊男子，端坐在办公桌前。

他双手合十，托着下巴，那双灵动的眸子藏在金丝眼镜后，给人一种无形的亲和力。

“当你点开这个视频的时候，你应该已经被抓住了，让我猜猜你是谁。”男人仰头看向天花板，一字一顿道：“犀牛？老白？嗯……你说会是谁呢？百难老哥！”

“呵呵。”看着视频中谈吐优雅的年轻男子，黑百难不禁感叹道：“云升，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罪犯。”

这句话似乎是黑百难的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和视频中的英俊男子对话。

而说话间，男子已经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瓶名贵红酒。

但他仅仅看了红酒一眼，就握住瓶颈！

啪的一声！

酒瓶破碎……

飞溅的酒水与玻璃碎片迸发而出，落的满地狼藉，就连男子那板正、洁净的衬衣，也被沾染上了点点紫红。

而那男人却毫不在意，高举手中仅剩的瓶颈，递到嘴边，慢慢品尝里面残存的红酒。

“入口柔、绵，回味有些甘苦，就好像我的人生，从开始的顺风顺水，到最后的举步维艰……”

云升说着，又喝了一口，才转头看向镜头。

“百难老哥，这是我入伙那天，你赠与我的红酒，这些年我一直珍藏着，只有重要的日子才会喝上一杯。”

说到这里，他笑着摇头，话语中带着些许戏谑：“但以后，咱们估计都没有机会喝了……”

云升说话的声音不大，黑百难可以隐约听见些许撞门声。

但他却好像没听见一般，继续说着：“你隐藏的很好，组织已经被你逼到了绝路，没办法，我只能出此下策。”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红色液体从双唇中渗出，不知是杯中红酒，还是嘴中鲜血。

“我要和你一换一！”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录制视频的手机掉落在地，但从翻转的视角可以看出，那是一群特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