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欺负你姑,白疼你了。”
笑笑闹闹的时间一晃而过,路上也没有那么堵,中午时分就来到了N城,张新杰早就将饭店的地址发给了舒平,直接来吃饭,第一次见面,各自还是有些拘谨和客气。
“你好你好,建平是吧,欢迎欢迎,第一次见面。”
“那我是叫你姐夫?”
“随便叫、随便叫,叫新杰也可以。”
“那不行,那我就叫你姐夫。”
“那我叫姑父。”
“你是佑佑吧?你姑常提起你,大学生活精彩吧?”
本来是遥不可及的陌生人,却因某一个人的连接,瞬间拉近了关系,也许往后余生绑定成了各种名头的亲戚关系,能聊到一起的人还好,见到就烦的人也往往是忍着厌恶地寒暄,所以人的可塑性是很强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本事。
建平和张新杰算是勉强能聊到一起,毕竟怎能让两个纯粹的陌生人一见如故呢?由于下午都要开车,就放过彼此喝酒了,其实在中国的饭桌上,男人之间少了酒仿佛少了灵魂似的,聊天都显得生拉硬扯,好在还有女人在一旁掺和,总不至于冷场的尴尬,一再相约下次见面喝两杯。
一顿饭的时光,努力在给彼此留下好印象,了解谈不上,不失了面子足矣。吃饱喝足后,建平一家要赶回去,依依惜别,好听的话说了几箩筐,脸已经笑的有些僵硬了,还不便表现出来,这就是很多人从陌生到熟悉的必经阶段。
“累了吧?回去赶紧躺着。”
“我没事,今天好开心啊,有没有想我,和宝宝啊?”
“当然想啊,只不过对这个小细胞还没有形成概念。”
“可是我已经觉得他在我肚子里有着沉甸甸的份量了,你竟然说他是个小细胞,不开心。”
“意识感觉的不同而已,先回去吧。”
两人有些沉默地回到了家,没有了喧闹与欢笑,舒平反而第一次有了颤栗的认识,从告诉张新杰自己怀孕之时,自始自终都没有显示应有的激动和兴奋,话题一旦说到怀孕总是被他莫名的打岔开。舒平略微偏了偏头看向开车的张新杰,侧面的他线条轮廓更为立体和好看,只是紧闭的嘴有些下扬,这是明显的沉思的体现,难道他不欢迎这个孩子?当初他听到前妻怀孕时是怎样的心情呢?一定和现在不一样,为什么呢?
舒平的心越发地收紧了,这与之前憧憬的喜悦见面完全不一样,应当是紧紧搂住自己,感谢小生命的到来,感谢辛苦的舒平,承诺的爱与浪漫的求婚以及婚礼。所有的设想在遇到那张有些冰冷的脸之后烟消云散,舒平有些难过,但也不敢让自己过于情绪低落,都说婴儿能感知母亲的情绪变化,可不想让那么小的小不点承受着妈妈的心思与不快。为了孩子,也要努力开心起来,一切都是自己无根源的揣测而已,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呢,尤其是在得知他是那么爱姗姗时,自己永远也不会离开的。
到家后,舒平立即躺了下来,折腾大半天是有点累了,外在的一切都轻如鸿毛,不足上心,肚子里的孩子才是牵肠挂肚的宝,哪怕全世界不欢迎你,妈妈也会用生命来护你周全,身累心却充满了力量。
“你先休息,我来做饭,晚上想吃什么?”
“我不饿,来,陪我躺会,有情饮水饱,抱着你就算三天不吃也不饿。”
“你试试看三天不吃呢?你没饿晕,我先晕了。”
“这不是比喻嘛,浪漫丢在了去年,没带回到今年来啊?赶紧捡回来去。”
“我这不是焦虑地不知道怎么照顾好你吗?明天我上班了,让我爸妈过来陪你,我在网上约了后天的门诊,先休息一天再去检查。”
“就知道你最好了,我没事,就是早晨孕吐的厉害,其他的我感觉都挺好的,有你在,就更安心了。”
“也要好好休息,不能以你的感觉来瞎判断,我去倒杯水,想要吃什么告诉我,百分之一百二满足。”
“我想吃……你,哈哈。”
“那倒省事了,直接撩起袖子就可以下口了,昨晚刚洗过的,来上一口?”
“好呀,说不定我真是吸血鬼,一口下去满血复活。”
“电视剧看多了吧,别胡思乱想的费脑细胞,累了就睡一会。”
“不睡,我要看着你,一直看着你,把过去几天分离的时间都弥补回来。”
“这怀孕后情话说的比我还溜啊,荷尔蒙爆仓了。”
“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说了。”
“喜欢听啊,只是刚开始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慢慢来、慢慢讲。”
张新杰非常的细心,买了好些孕妇专用的补品和护肤品,虽然没啥用,但是心意很重要。晚饭做的是既清淡又有营养,很合舒平的胃口,比过年在家吃得多,也许是看到了爱人心情好从而食欲大好,环环相扣的正面影响。
一会让吃这个、一会到点又该补那个了,这记性可真是好。
“不能随便吃吧,要遵医嘱啊。”
“这些都是我那在妇产科混迹大半辈子同学告诉的,一般人还不告诉呢。”
“你还去咨询你同学啊?我还以为…”舒平差点说出口,“不喜欢这个孩子”,幸好对方没有听到后面几个字。
“有资源就要用起来啊,顺手的事,所以放心吃。”
竟然还买了孕妇侧卧枕,又是一番感动,现在哪需要这些啊?这人啊,真是不能只听话语、看表面,还是要看实际行动,再好听的话说一百遍不如一次付之的行动。
“谢谢你…”
“傻瓜。”
接下来张新杰都把舒平当成需要被人照顾的病人对待,好吃好喝送到嘴边,差一点厕所都要替她上了。当他去上班了,他父母立即来报道,接替工作,老两口是真的开心,马上又要有孙子或孙女了,毕竟姗姗已经离开有几年了,眼见不到思念也就淡了。
隔天,张新杰没办法请假,又是老两口护送着舒平去医院产检,医生得知她的年龄且是第一胎时,又是责备早干嘛去了,又是安抚医学的发达,好好养胎,检查下来一切都好。但是往后还有各种检查,就像打怪升级一样,一关一关地闯,自己有信心闯关成功。
如此岁月静好地又过了一周,本以为会一直这么幸福快乐地养着胎,却不想被一条信息打破了这份宁静,舒平看了好几遍信息,短短几行字,每个字都认识,却始终搞不清其意思。
“舒平,从我知道你怀孕的那一刻起,就纠结、抓狂的要死,我不能再要孩子,在我离婚那一刻起,我就没资格再要孩子了,想死的心都有,看到你的满心欢喜,我真的很抱歉伤害你,只是我不能要这个孩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但我必须向你解释,希望你不要激动,如果你准备好了,请告诉我,否则我暂时不回家了,我父母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