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诹心里清楚,目前相对整个人族来说,在灵胎以及亡魂上的研究都还处在摸索阶段。连起步都谈不上。
除了龙族对此道的封锁保密,和其本身的入门难度,还有一个原因致使对灵胎亡魂的研究进展缓慢——研究这些是彻彻底底的魔道。
就拿施诹眼前的妖虎来说吧:妖虎毙命的原因是被吸取了灵胎,进而身体没了任何反应,心肺等器官很快就衰竭。它自然也就难逃死亡的命运了。
那么换个角度来说,施展这一手段的人,或者是什么生灵,有没有可能吸取别的灵胎呢?
完全有可能!
摘星阁内的藏卷写到:“生者有灵,死而为魂,万物莫如是。”
意思就是说,活的东西都有灵胎,死了之后灵胎就成了亡魂,天下万物皆是如此。
妖虎有灵胎,人也有灵胎,对于吸取灵胎的魔功来说,又有什么差别?没有差别。
所以这种招式是极度危险的。可以吸取妖虎的灵胎,就必然可以吸收人的灵胎!
那么是谁用了这种魔功呢?
施诹心里有三种猜测。
第一种是根据水从一身上的魔功迹象,猜测是他动用了这种魔功。
但这种可能的真实性比较小。
如果水从一有这本事他为何不对华半山用呢?就算是这招的灵力消耗很大,那也说不通。水从一入门时,施诹曾亲自测量过,凭借他的资质,体内能够容纳的灵力也就勉强施展两次半的“梨池洗剑”,而华半山明显是受到两记剑光毙命的,而且间隔不长。换言之,如果那招魔功真的消耗很大的话,怎么算水从一在使出两记“梨池洗剑”的情况下,都不会再留有多余的灵力施展魔功了。
最为关键的是,水从一所使用的魔功是加强了自身,在路数上和吸取灵胎的魔功相去甚远,所以很可能并非是他对妖虎使用的,而是一位隐遁世间的魔修使用的。这就是第二种猜测了。
那要如何解释妖虎身上的伤痕呢?施诹转念一想,也许是两名弟子捡了漏,也可能是不明所以地得到了,或者买到了这具妖虎的尸体,然后为了掩盖来历的不明,所以后来做了手脚。
真相往往是被一步步揭开的,有不确定的地方反而才比较正常。
于是施诹派黄诚肖调查一下两名弟子此次采购的路线,并沿线调查一下各个城镇有无可疑之处,尤其是几大家族。如有必要,可以把可疑的人带到梨山派来,当堂审问。
黄诚肖立刻领命去办了。但他发现那两名弟子总共去了天鹏派、玉箫门、冯家和云鲲派,且每一家都有直接接触人员。最为奇怪的是这些人无一不是各家族的重要弟子,直接带回去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为此他只好列了一张名单,交给了施诹。
那么,为了两名死去的弟子,有必要打破梨山派隐修山林的宗旨,而跟各大家族正面接触吗?要知道,一般一块地域上实力最为强大的门派就是当地的管理者了,而梨山派目前并不算强大。与各大家族正面接触也就是与各地的管理者正面接触。
那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施诹扪心自问,他觉得是很有必要的,而且是完全可以的。
不仅仅是为了向门派里的弟子负责,而且还关系到施诹的第三个猜想:
梨山派后山有一个问心谷,山谷里有一个水池,名为问心池。每年固定的一段时间内——也就是最近,山谷里会有一头灵鹿前来栖息。这灵鹿非常爱护山谷里的生灵,在栖息于山谷的这段时间,会把那些吃肉的动物全部驱赶出去。而妖虎很明显是吃肉的,所以,会不会是这只灵鹿夺取了它的灵胎呢?
施诹当即想到了一个办法,既可以把名单上的弟子请到梨山派来进行审问,又可以试探灵鹿究竟会不会吸取灵胎——那就是以问心池为奖励,狩猎数为成绩,举办一场狩猎赛。如此一来,就有了当下这场比赛。
而位列名单之内的唐之唯——或者说赵之遥,此刻正静静地潜伏在树丛中。
他的眼前是一小群野鹿。这些野鹿或是低头吃草,或是抬头警戒,几乎没有破绽。
突然,草地的另一头传来呼喊声,鹿群顿时警惕万分。等它们发现呼喊声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赶来时,所有的鹿一瞬间就做出了逃跑的决定。
当然,它们并不是直直地朝着赵之遥的方向跑来,而是斜着跑的。这样一来,就避免了被身后的捕猎者直线追上了。
这一点赵之遥等人在前几次围猎过程中就发现了。
所以下一秒,鹿群前进的方向再次传来呼喊声,吓得它们调转方向,朝着赵之遥跑去。
如此一来,赵之遥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只见他手握利剑,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迅速横斩!
剑刃划破血肉,刺穿内脏。于是一头野鹿在哀鸣中跌到在地,拼命挣扎,弄得草土飞溅。
为了防止它再次起身逃跑,赵之遥没有犹豫,立刻反手握剑,狠狠地刺入了鹿的心脏,想要避免发生上一次类似的事。
最后,这头鹿身躯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仅是喘了几口气,眼神之中就再也没了生机。
见状,赵之遥拔出了剑刃。
殷红的颜色掩盖了剑身的寒光,血肉与骨骼的摩擦则让拔剑的过程略显迟滞。
赵之遥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他盯着剑身上的鹿血,缓缓流淌,并滴落在脚下的鹿身上,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但他还来不及多想,同行的两人就来了。
“二公子,怎么样?”
“有放倒一头吗?”
赵之遥转头望去,想要笑着告诉他们总算成功了,但又收敛了笑容,只是点了点头:“嗯,算是得手了。”
赶来的二人中,一位是唐家堡的弟子,一位则是赵之遥的师兄孔庆。还有一位唐家堡的弟子则距离三人较远,还有一会儿才能赶来。
他们在一开始就决定了联手。
孔庆没有反对,因为野外捕猎自己并不在行,多两个帮手终归是好的。而且他始终感觉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头疼。
“怎么了二公子?是觉得收获太少了吗?”那位唐家堡的弟子见赵之遥脸上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意思,连忙询问。
赵之遥假意扯了扯嘴角,朝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把鹿舌头割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