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木门后,院内是一颗树,白色的花瓣,橙黄色的花蕊、花芯,朵朵飘香,片片落下,落在一个穿着酒红色……浴袍的……胖子身上?
尔实秋承认这么美的景致配这么一个人身上太浪费了,应该配他尔实秋或者尔卜夏才对!
只见胖子将沾着口水的书放在手边的小桌子上,然后两手按在安乐椅上,用力起身……没起来,两侧的保安向上前搀扶,被他制止,然后他又尝试一次,终于站了起来。
“诶,回笼觉睡久了,腿麻。”
“认识一下,罗大年!”
罗大年伸出右手,可尔实秋没跟他握,原因无他,刚才的大汉在给他搜身。
“别搜了……我叫的人还能有错,有什么可搜的,啊——嗯。”罗大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保镖们闻言,犹豫了一下,放开尔实秋,罗大年见状又握住尔实秋的右手热情的摇了起来。
突然,“哐当”一声,一个铁质的,长条状的,两边带有圆孔的物体从尔实秋的裤腿处掉落下来。
是个扳手。
罗大年:“……”
尔实秋:“……”
六个保镖:“……”
空气静得落针可闻。
六个保镖上前一步,准备拿下尔实秋,罗大年摆了摆手,弯腰捡起扳手,盯着尔实秋,示意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尔实秋面不改色实则慌得一比,咳嗽一声道:“咳,我是个热爱工作的人,刚刚经过车间下意识拿个扳手很合理吧!”(注1)
罗大年没说什么退后几步,并让保镖再对尔实秋搜身一次。
这一次没什么意外,罗大年终于又露出一份笑容,上前给了尔实秋一个大大的拥抱,轻拍他的后背:“小尔啊!可算把你盼来了!”
说完,拉着尔实秋走到树旁的餐桌边,按住尔实秋的肩膀让他坐下,又抽了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并示意保镖下去。
尔实秋看着罗大年可掬的笑容,好像刚才差点被挟持的人不是他一般。
等关门声落定后,罗大年才重新看向尔实秋,眯着双眼:“小尔呀,你看我这院子如何?”
贼好看,你住浪费了!
尔实秋满脸真诚地道:“很好看,很漂亮!”
“嗯,典雅大方,古朴静怡,用词不错!”罗大年靠在桌边笑眯眯地道。
尔实秋:“?”这是我能说出来的词?
“你看这树,上好的白玉兰!”没有理会他的疑惑,罗大年用食指,指着刚刚尔实秋进门时看到的那颗树。
尔实秋转头看去。
“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叫作‘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罗大年站起来轻捻一片花瓣缓缓说到。(注2)
“你猜猜这是谁写的?”
尔实秋不假思索:“李白!”他学过的诗人只有李白,所以肯定是李白!
罗大年斜眼看着尔实秋,又试探性地问道:“那‘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呢?”
“李白!”这真是李白写的,我在课本上看过。
罗大年抿了抿嘴,瞥了一眼尔实秋道:“……贺知章写的。”
尔实秋闻言大惊,不可思议地道:“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句书上有,我上课是最认真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呵,【折翼纪元】,那个黑暗的时代大部分人都活不下来……谁会有闲心记录这些东西……”罗大年满是唏嘘的感慨道。
尔实秋看着他那臃肿的脸上挂着愁意,心中也莫名悲凉,好像看见一个辉煌而又璀璨的时代在他没降世时就离他远去,但他还是不信那是贺知章写的。人总是难以改变自己的固有印象。
“上一句也是贺知章吗?”尔实秋重整心情,好奇地问道。
罗大年沉默不语,负手看花落,总不能告诉尔实秋自己也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