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迁的柴刀早已被蜘蛛拍飞,手中无所恃,唯有握紧拳头警惕四顾。
远处人群突然齐刷刷的趴倒在地,他抬眼望见了金光。
金光中一名浑身上下被黄金甲叶包裹的将军缓缓的向他走来。
陈迁手遮额头,勉强望向金甲使者,澎湃的气流逼得陈迁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见了金甲使者,为何不下跪?”
金甲使者金色的兜鍪下,整张脸都被一副金色的面具遮掩,看不清容貌。
应是面具遮蔽之故,金甲使者的声音显得瓮声瓮气。
陈迁稍稍反应过来,仅拱手拜道:“男儿漆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金甲使者明显的哼了一声:“我便是天,你现在可以下跪了!”
金甲使者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令陈迁胸闷,气短,竟然不敢再反驳片语,单膝徐徐跪下。
“且慢!”
金甲使者突然发话,一张脸完全被金色面具遮蔽,看不出他任何表情,甚至眼窝位置亦是空洞如无物。
金甲使者围着陈迁转了一圈,面具似乎盯上了陈迁流血不止的手臂。
陈迁不由低头看了眼手臂,只见之前手臂上沾的蜘蛛绿血和自己的鲜血混合,绿血正如荷叶上的水珠一般,龟缩成团。
而自己的鲜血正侵润绿血,一点点将它吞噬。
“我艹,别吃呀,这绿色玩意儿一看就有毒!”陈迁虽焦急,但在金甲使者面前只能干着急。
金甲使者突然逼近,金光闪闪的脑袋凑近了陈迁的手臂,显然也有些好奇。
陈迁心里咯噔一下沉了。
他严重怀疑这具黄金盔甲里面不是人。
不对,是盔甲里面没有肉身。
金甲使者丝毫不带人间烟火味的语调着实令人汗毛倒竖,谁知道他脑子里是什么逻辑。
金甲使者却没有再开口,转身检视陈迁身边已化为一片狼藉的梨肉碎。
那只巨大的黑锷蜘蛛以及白絮道长早已遁走,连那截断爪也不翼而飞。
陈迁只知道那棵树是蜘蛛幻化而成的,至于白絮道长又是何方妖孽,他心里也在琢磨,万一这个威严无比的金甲使者问起,好有词措。
可是金甲使者检视一番,并未问关于精怪之事。
“你名叫什么?住在何处?”
金甲使者这一问,大出陈迁意外,他能感受到这具盔甲语气中没了威压,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关切。
陈迁满心疑惑道:“小……在下陈迁,是伏龙村砚山观的一名道童。”
金甲使者轻轻点了点头:“今日之事不可为外人道,你的伤应无大碍。你回去罢,李靖道长知道怎么处置的。”
说完,金甲使者转身上马,金色光芒再次爆涨,在满地匍匐的百姓之间如风而去。
直到此时,陈迁紧绷的心才松懈下来,自己最后的倔强几乎被这个金甲使者一个照面就破去,太强大的气场了。
金甲使者认识我那便宜师父?
长脸了,长脸了,原来师父和金甲使者还有一腿……不,还有交情。
陈迁不傻,这半年时间来的见闻,令他渐渐铁了心相信这个神魔满天的世界不是他前世,或者说撞南墙之前的那个纯人类世界。
当然更不会是隋唐宋元明清中的任何一个朝代了。
想在这么个世界里待下去,没有一点本事只能像适才那些百姓一般,颤抖伏地,没有尊严,没有保障。
李靖自称是三茅真君座下弟子,光听真君二字已是牛逼,能做他的弟子没有两把刷子肯定说不过去。
看来自己那个平日里疯疯癫癫的便宜师父还真是个高人,得道高人。
至于他让自己劈柴做饭洗衣服,或许是在考验自己吧。
陈迁猛然想起一事,刚才那只黑锷蜘蛛骑在自己身上一顿胖揍时,白絮道长惊呼了一声“麒麟血”。
这麒麟血是什么玩意儿?
说到血型,陈迁还真是个特例,他的血型俗称黄金血,比那熊猫血还稀有。
而且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血津津有味的吞噬那令人恶心的蜘蛛绿血,这里面有何奥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