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声音骤然低了下来。
马公子向方永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方永走入场中。
马公子则向桌前的人群中走去:“诸位,请大家向两旁移步,这个区域可能会有危险。”
这群人一听,忙侧开,向两边挤去。
有闲着的人,不禁议论着:“怎么回事?难道要用琴射箭?还是两支?怎么射?”
“怎么可能?那力道差得远呀!”
“共鸣的琴弦弹起纸人儿还可以,想射箭?呵,这书生想出名想疯了!”
顾聿璋与陶才子掩饰着好奇,也似有还无地看向案上的琴。
“顾兄,这琴弦果真能射箭?”
“如果用琴弦做弓弦,靠臂力拉开,应该没有问题。但是,靠这共鸣的微震,想弹出箭——可能有些许触动,但是,想要射出,恐怕很难。”
“但是,看那书生镇定自若的样子,好像胸有成竹。他若没有把握,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自找出丑呀!”
顾聿璋想了想:“如此设置,拉紧的琴弦只能找高音域内的相谐之音。但是,高音内,丝弦极难共振,这样来试音准,据我所知,还没有人做过。”
“哼,很多时候,想法很好,但是,能否实现,却是另外一件事。”
见众人让出了空位,马公子又命下人在窗前支上了一块长木板,挡得室内暗了下来。
人群纷杂声也静了许多。
方永走向那柄“箭琴”,他检查了一下这个装置,确实与自己的设想一致,而且,材质十分精良。看来,马公子也希望自己能够胜出,十分地用心。
他拉紧其中的一根琴弦,将它卡在钉在琴腰一侧的铁叉上。
然后,他单挑起这根琴弦,辨听着它的音调。
待确定好了,他拿起那两支箭,让它们一端卡在琴腰那一侧,而箭尾端,他则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搭在铁叉的平整端,在铁叉正中心的两边,一边一支。
他看了看双箭,又看了看前方的木板,调整了一下箭头的方向。
然后,他稳步走向另一书案,坐了下来。
此时,聚集着上百人的百聚馆竟然鸦雀无声。
只见他轻轻抚在琴上,缓缓拨起琴弦,那琴竟响起高山流水般的乐声。
大家静听着这曲调,竟忘了他应该表演的是琴声射箭。
陶书生有些愤然,低声问向顾聿璋:“他这是干什么?和射箭有关吗?”
顾聿璋沉声道:“有关。他是在表示,他现在所有弹出的音调都不会让那柄琴产生共鸣。一会儿,如果箭被射开,并不是他乱弹乱碰上的。”
“哼,他这便是在显示他的音准吗?”
“嗯。”顾聿璋闷声应道。
突然,就在大家忘乎所以地沉浸在曲调的意境中,一个高昂的音调响起——嗖——咚!
当众人反应过来,那琴上的两支箭已不偏不倚地射在了之前竖起的木板之上!
众人忘了鼓掌,还在想着刚刚琴弦突地震起,弹出双箭的那惊艳一幕!
马公子却边鼓着掌边叫好道:“好!好一个‘箭双飞’!”
接着鼓起掌来的,是侧座上的许老爷。他一边慢拍着手,一边向马馆主言道:“绝技呀,难得一见。”
“是,正是。”马馆主欣喜地应道,这会让他的百聚馆名声更响呀!
众人的掌声,在此时才响起,震耳欲聋,久鸣不止。
陶才子有些不服:“顾兄,只要设置得当,你也可以。”
顾聿璋笑笑,有些勉强,他真不知道在那么窄的高音域中,自己是否能精准地找到那个音调。
但是,陶才子却站了出来:“诸位,诸位。”
他压下了阵阵喝彩声。
“这音准一技,两位才子使用的是不同的用具,谁胜谁负,难以评定。”
他的结论遭到几声倒彩,但是,大家还维护着顾聿璋的名声,而且,两种方法的确不同。因此,也并没有更多的人起哄。
“我提议,”他看向方永,“三日后,我们再作比试,双方对战同一试题、使用同一方法,公平进行,如何?”
“好!”观众们可不怕事儿大。
陶才子仍看着方永。
方永微笑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