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用和吃着栗子,沉思着,好像在细细品味着海公子所说的差别。
三人在闲谈中结束了丰盛的一餐。林师爷坚持付了账。
李大人客气地问道:“海公子今日可办完了差事?我们是否有耽误?”
“哪里。韩大人任了文职,我想让他添些书卷气,闲来无事,便为他的书房选了几幅字画。”
三人亲切地告了辞。
海公子看不出他们要打探什么。
韩宅书房。
韩牧钊在右边的书案上,翻查着卷宗。他时而神色深沉,时而眉头微聚。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这种感觉?
怎么可能对一个少年有这种感觉?
书房左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
韩牧钊心跳加剧。
他痛恨得又聚紧了眉头,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按住胸口。
难道一直以来不是海公子在捕风捉影?难道真是自己的行为举止早有异常?
他回忆着,脑海中闪现出那画上将军的漠然、那与自己对质的犀利、那含泪绝世的离言、那道明正义网的惊澜、那并肩作战的请求、……
那醺然含笑的妩媚!
韩牧钊放下书稿,屏住呼吸,狠狠压制着狂跳的胸口。
左边方桌前,是懊恼不已的方铭薰。
他懊恼着自己的失言失态,狂傲、放肆,还有那傻呼呼地呵呵笑!
他懊恼极了!
“呼!”门被打开,海公子迈步而入。
房内的两人,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海公子看看右边、看看左边,笑道:“好勤勉呀!”
“小书生,你在看什么?”
“噢,是,大人给了我翻案疑犯的供词。”
“大人,您呢?”
“旧案卷宗。”
海公子笑笑,走向韩牧钊,坐在他前面的边椅上,谈起今日之事:“牧钊,李用和,你认识吗?”
“李顺容的弟弟?”
“正是,他今日来找我。”
韩牧钊沉吟着。
海公子思索道:“李顺容原是太后身边的侍婢,因为育有公主,晋升为顺容。但是,公主自幼患有喘咳,先帝驾崩后,李顺容便请旨,带着公主为先帝守陵。”
他看向韩牧钊:“太后对李顺容有着莫大的恩典,便是这李用和——李顺容这个弟弟与她失散多后,太后不仅找到了他而且保他平步青云。”他问道,“他今日故意接近我,难道是太后,或是刘悯的指使?”
“这个人我查过,多年在边境任职,很少参与朝中之事。他本无功名,为人低调谦和,很有自知之明。而且,先帝只有陛下和这位公主两个子女,这位李顺容能选择远离宫廷,她的隐逸之心一定与宫人格格不入。”
“嗯,不错。只是,不知道这李用和的立场如何。”
“他与你谈了什么?”
“他问了我差事、志趣、父母,看起来还算友善。”
“嗯,也许,”韩牧钊随口道,“是要替你说和亲事。”
“嗯?嗯!有点儿像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