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吓跑的同伙找来了老师,后来学校让他找家长。
少年能和谁说?
和不知道电话号的父母打电话?和不知道地址的父母寄信?
他只能和婶婶说。
婶婶把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拉着他去跟人家道歉,让他帮人家做值日,说这样可以少给点医药费……
回到家之后,少年听见夜里婶婶和叔叔商量,说是不是他爹娘真的在国外离婚了没告诉他们,以后还有没有人付生活费……
从道观回来的少女还不知道这事,傻乎乎的抱着零食来到楼顶找路明非玩,看到天台上的路明非满身是伤,气喘吁吁爬楼抱上来的零食都不要了,转身就噔噔噔跑去诊所买了药,回来一边抹泪一边给这只没人要的野猴子上药。
后来整个星期他都在帮那个家伙做值日,气不过的少女拉着路明非要去找老师,却被他冷漠的推开,冷冷的告诫她要保持距离。
晚上回到叔叔家要给家里每个人盛好饭再吃饭,要洗碗,听婶婶说‘这个月你的生活费可要用完啦我把你的生活费单存一个折子可没有乱用’的屁话,还未发胖的表弟在旁边说要是下个月的生活费不寄来,就要把他撵出去。
要是这样一直过下去也好,未来应该就是上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在读一个不出名的大学,最好是在大学里谈个恋爱,出来找份工作租个房子,也许他父母偶尔想起他的时候会催催他结婚,然后他就结婚了,生个孩子,天天上班,然后在这种一眼看到头的日子死去。
被推开的少女虽然迷糊,但更多的还是委屈,此后大有如果他不去道歉,从此就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当阳光照进地下道,当少女捧出积攒许久的零花钱,当他们沦为被欲望所控制的野兽……
路明非闭上眼,依稀还能够记起那粘稠而浓腥的鲜血自躯壳喷出的声音,还记得温热的内脏在手里蠕动的触感,还能够听到悦耳的哀嚎下混杂着少女痛苦的呻吟……
…………
夏弥冷着脸,推门离开。
出门前她背对着路明非丢下了最后一句话,“那群混混,虽然被钱财和美色冲昏了头脑,还是一群下手没个轻重的未成年,但是对她来说,不过是几个拿着玩具刀剑的婴儿,真正对她造成不可逆伤害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