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飞白他们呢?”姜篱的声音细若蚊喃。
“战况艰险,没让他们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又问。
“王南珠向我求援。”
那姑娘没白救,她喘了一口气,慢吞吞躺下,疲惫地闭上眼。雷火余温尚在,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煮熟了。
“不要睡,”殷识微取出丹药在地上摆好,“运功,吃药。”
“我好累……”姜篱眼皮子打架。
“除了我,还有人旁观此战,”殷识微面沉如水,“多半是苏南雁。她尚未发难,极可能是在布阵,你必须尽快恢复。”
姜篱挣扎了一下,起床失败。
殷识微把她拉起来,一颗一颗往她嘴里塞药,“为什么拒绝我的仙针?”
她闭着眼,脑子里是一团滚烫的浆糊,昏昏欲睡。
“因为这是殷雪时的功法么?”殷识微揉她的脸颊,让她嚼药,“骗子,你从未放下过他。”
“谁说的?”她生气了,强行打起精神反驳,“我早就放下了!”
“那便是因为担心我?”殷识微声音低哑,“不愿让我为你受伤?阿篱,你爱上我了么?”
心跳漏了一拍,姜篱猛地睁开眼,正对上他乌浓深邃的眼眸。
他又这样看她,眼底铺满清冷的霜意,有她看不懂的悲伤。
她下意识抬起手,捂住他的眼睛,隔断他们的对视。
“我没有。”她说。
“那便是放不下殷雪时。”殷识微声音平静。
“我没有。”
“你爱他,”殷识微固执地说,“你不爱我,便是爱他。”
这是什么歪理?姜篱气得脑门发热。
她想让殷识微闭嘴,可这厮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偏说她放不下殷雪时。
他凭什么这么说?不,她早就放下了!
雷火余热不散,反倒越发炽热起来,她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必须向他证明她已经放下殷雪时了,她想,否则这厮就会喋喋不休,让她不得安宁。
“姜篱,你撒谎,你放不下他。”
话音未落,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她蓦然仰起头,吻上了他的唇。温软的唇瓣相触,她感觉到他惊讶地眨了眨眼,长而翘的睫羽扫过她的手指,麻麻作痒。心尖仿佛也被搔动,体温在攀升,姜篱的脑子像个烧开的茶壶,突突冒烟。
片刻之后,姜篱和他分开。月色之下,殷识微的嘴唇殷红,好似被碾磨的花瓣。他摸了摸湿润的唇,又抬起眼来,静静看着她。月光落入他宁静的眼眸,好似古镜上结起淡淡的霜花,有几分静谧的美丽。
“如果我没放下他,就不会亲你,”姜篱乱七八糟地辩解,“所以我放下他了。嗯,没错,就是这样。”
“那我呢?”殷识微轻声问。
三个字,足以让姜篱哑口无言。
夜风吹凉了她的脑袋,发烫的脑门降温,她的理智姗姗来迟。等等,她刚刚都干了什么?
亲吻殷识微的触感还遗留在唇畔上,脑子凉下来了,心又烧得火热。转瞬之间,心火摧枯拉朽烧遍心房。
为什么会亲他?为什么拒绝他的仙针?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
她到底是在躲他,还是躲她怦怦乱跳的心?
可她怎能对他动心,他是殷雪时的儿子!
不是他吃错药了,就是她吃错药了。
“我……”她背过身,抓耳挠腮,“我要想想。”
“好,”殷识微的声音既清冷,又克制,“离开罗浮洞天之前,给我答复。现在,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