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众人坐在屋里发呆。已至五月,天气开始炎热起来。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大家在早上搬了半天的货物,此时都困得不行。忽听得外面吵吵嚷嚷地,两个店小二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各位掌柜的,你们快去看看吧,金川府及周边大大小小的商户老板、掌柜的不知怎么的,非吵着要来咱们店里看宝贝。”
婉儿兴奋地说“没想到忠叔这么厉害,刚把消息放出去,就来顾客了!”
张禄和田二川来到店外,将拦在门口的两位店小二撤下,挤在门口的掌柜们便乌央乌央地鱼贯而入。田二川赶紧扶起挤在最前面的王掌柜说:“王掌柜您咋来了,上次请您来您一直说忙,没想到您今日不请自来了。不过您来的真不是时候,我们店快开不下去了,今日没办法再收您仓库里的货了。”
王掌柜擦擦汗,略显尴尬地说:“田掌柜您说笑了,以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拿些堆在库里的垃圾来卖给您。现在这全金川府谁不知道啊,您这店有京城和总督两座靠山。刚才又收了一批名贵商品,这些都是好东西啊,您一定让我进去看看,如果东西可以我全都收了,保证让您吃不了亏。”
其他掌柜、老板也是一口同生的应和着。田二川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王掌柜的,您这消息也够灵通的,我们今早刚收的一批宝贝,您下午就听着信儿了。”
王掌柜满脸堆笑拉着田二川的手说:“这么说消息是真的了?唉呀呀,我就说您田掌柜手眼通天!现在世道不太平,中原到咱这儿的商船都是时断时续的。这些宝贝我们都没门路运来,也就是您有这个能力了。”
田二川将手抽出来说:“这些货物我都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搞来一点点,你们有这么多人都想要,这也不够分啊。”
王掌柜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塞在田二川手里说:“田掌柜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看前两条您大摆宴席来请客,我可是第一个来的,将我家的货物卖给您,我也是第一个。您看就咱俩的交情,您这些宝贝怎么也要卖给我吧。”
后面的一个掌柜骂道:“我呸,王胖子。当初就数你坑人家田掌柜最惨,把你家十多年卖不出去那些西洋玩意儿全卖给人家。现在又跑这儿和我们抢,你要不要脸啊。田掌柜,您别理他,您让我进去瞅瞅,您的宝贝我全要了!”
“去你的,赵老三,你是什么东西!还敢骂老子,你也配!你不是也把你家卖不出去的破雨伞和西洋画卖给人家吗?田掌柜这样,你把您的宝贝都卖给我,我之前卖给您的那些垃圾,我王某照原价都收回来!”
听的王掌柜这么说,后面的那些人也沸腾了,纷纷挤上前要和田二川谈价。田二川无奈的看了看张禄,于是张禄说:“给位莫急莫慌,听我说两句。”
人群里的人打断说:“你是谁啊,我们要和田掌柜的说话,轮的上你吗?”
张禄压着脾气说:“在下张禄,武川人士,是田掌柜的同窗,也是这家店的合伙人。”
听到张禄这么说,底下人都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就是武川张禄啊,听说杀人不眨眼,过年时武川城外就是他干的。”
“是吗,不是说他是个活阎王吗?听说一晚上砍死好几百人。这。。。咋是一个书生样子。”
“听说他是武川李老将军的外孙,可厉害着呢。今天这些宝贝,好像就是他们家的。”
“田掌柜就是厉害啊,竟跟这种人是同窗。”
“嘘。。。小点声,人家有背景呢,小心让官府里的探子听了去,晚上砍你脑袋!”
。。。。。。。
张禄轻轻咳嗽一声,众人一惊,全都安静了下来。张禄强忍着,客客气气地说:“要不这样,我们先一个个排好队,挨个和田掌柜在里屋详谈。让我们田掌柜先筛选一批有实力的商号留下了,然后在这里做个拍卖,那些紧俏宝贝价高者得,也算公平。这些掌柜的你们说咋样啊?”
这些掌柜的平日里都爱听那些道听途说的传言,在他们心中张禄就是个“混世魔王”的存在。既然“混世魔王”开口了,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便纷纷同意了。
婉儿躲在门帘后面偷偷观瞧,扭头冲玲儿说:“玲儿姐姐,你快看。那些掌柜的真有趣,听到张师兄的名号,各个吓得屁滚尿流的。我们也出去凑个热闹吧。”
玲儿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说:“婉儿你忘了,前段时间咱们都露过面了,现在再以这店里人的身份出去,不就全露馅了。现在除了绣绣、二川和张禄,其他人都不能出去。”
这些掌柜们像是犯人一般,排好队挨个将自己的价码去跟田二川商谈。到了入夜,剩下二十个最后实力的商号。孟绣绣带着两位伙计,将店里的商品一样样展示出来。张禄在旁边介绍到:“这第一件商品是苏绣共二百二十匹,每匹五十两白银,现在竞拍。”
在座的掌柜的各个都是行家,看到孟绣绣手中的样品简直是赞不绝口。那柔软的质地,轻盈的布料,上面的针脚也属上品。孟绣绣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后,他们开始了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