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成渊闻言顿时双眼圆睁,右掌按在张小子肩头问道。
“痛痛痛,渊哥儿你先松开。”
张小子只觉得自己的肩头仿佛被捕兽夹子夹住了一般,他虽年幼成渊几岁,但也是从小跟成渊一起长大的,从来没发现他竟有这么大的力道。
成渊意识到自己现在也算是踏入炼气阶段的准修士了,一时心急发出的力道自然不是张小子这凡人之躯能遭得住的。
不过他的一时急躁也是不得已,他们这片山中的几个小山村位于西越国和东边的大禹朝交界处,属于是两不管的偏僻地界。
村中不过百余口人,也都是老幼妇孺居多,遇到成股的流寇突袭恐怕全村都要鸡犬不留。
张小子活动了一下被捏得生疼的肩膀,不过一天不见,他感觉成渊的身上多了一种不可言状的变化。
“是这样的,昨日午时村正召集村子里的人说今年还要再收一次田租,按每户每一个人人头一石粮食上缴。”
“但是今年咱们自己过冬的余粮都不够,哪里还有这么多粮食上缴啊。”
“又收田租?今年秋收不是才刚给他地主老儿交过田租吗?”
成渊眉头深锁道,他们附近这几个村子虽然不属于任何一方的朝廷管辖,没有朝廷的赋税,却有一家地主管收村民们的田租。
这田租都是每年秋收后会收一次,租率甚至达到了十税一的程度,要知道就算是现在战事吃紧的大禹朝的田税也才不过十五税一而已。
“那这加收田租跟流寇有啥关系?”
听见成渊的疑问,张小子的脸色一下便垮了下来,眉宇间浮现深深的忧愁和惧怕。
“就是因为咱们拿不出粮食上缴,村正便说我们不缴,晚上自会有人来收,然后晚上那伙流寇就进村了,索性他们只是掳走了些牲畜和粮食,没有伤人。”
“村正还说,咱们不把田租交齐,他们每晚都会来,唉。”
听到这里,成渊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劲,闹不好就是那地主跟流窜过来的流寇扯上什么关系了,这明摆着是不给他们留活路了。
“走,先回村看看。”
......
“我说成张氏,别以为你那孙子躲起来就能逃租了,我告诉你,你们家两个人头的田租,一粒米都不能少!”
成渊家的茅草屋门前,一个留着八字胡,身着长黄褂的富态中年人正对着枯坐在门口的成张氏尖声厉喝。
“老身还是那句话,要粮没有,我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孙儿饿死,大不了你们拿我这条老命去抵租!”
“你!”
“阿婆,我回来了。”
成渊刚走进家门,便听见了村正的声音,最终还是忍住了对这个地主的走狗下手的冲动。
成张氏见成渊终于回来,蹒跚起身拉着他看了又看,在瞧见成渊肩上的伤时心疼不已。
村正捋着八字胡,一双鼠眼反复打量着成渊,目光最终落在了老山羊的身上。
“成张氏,你们家没粮没事,这不还有这么大只羊么,把这羊交上去,足够抵你们两个的田租了。”
想要老山羊?成渊有些玩味的瞟了村正一眼,随后蹲下身为老山羊顺了顺羊毛,然后就将羊绳递到了村正手上。
“好,村正大人,这可是你说的,现在这羊是你的了。”
村正见成渊竟如此爽快的将老山羊交给了自己,脸上肥肉一颤,大笑着牵过老山羊。
“哈哈渊哥儿你这话说得可不对,这可不是给我的,都是要交给老爷的。”
“孙儿,不能啊,这羊可是留着给你娶媳妇儿的啊。”
见成渊真将老山羊交了出去,成张氏顿时急了起来,不说给成渊讨媳妇儿的事,这足有三百来斤的羊也绝对不是两石粮食能换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