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
██望着水塘中自己的倒影轻声说道,水中的他已经面目全非:如同被胡乱抹脏的画一样,他的脸血肉模糊分不清五官,只有眼睛突兀地睁开——八只眼睛惊恐地看着彼此。这还是他吗?他几乎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否定,他要逃走,他已经成功逃过一次了,所以他相信这次他也能成功。逃离这片陌生的地方也好,逃离这片梦境也好。
██再次跌倒了。这次摔得很严重,他看向自己如同鸟一样反曲的小腿,起先是雪白的一片,随后红色将周围一圈沾染,接着一股血流从那里涌出,他开始感受到刺痛传来。可他没有尖叫没有哭嚎,他强忍着痛,逼着自己看着正留着血的伤口。
果然,伤口迅速地愈合了,接着刺痛也没了踪迹,皮肤间那么连贯完整,仿佛从来不存在伤口。
[为什么啊......]
██没能逃出梦境,没能逃出这片陌生的地方,因为这不是梦,因为这里距离他的家乡有将近七千公里。他多么希望自己是鸟啊,他原样用半年学会飞行,再用剩余的时间找到路、飞回家乡;可他同时又希望自己是人,哪怕在这广袤无际的天穹与大地间只能为一串又一串代表距离的数字叹息——若他不是人的话,爸爸妈妈会怎么想?████又会怎么看待他?也许在她发现自己之前自己就已经死于她父亲的猎枪的轰鸣声中......
██开始失声地哭泣。
一旁的麟溪如今再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现在他们已经确定了这枚物语的目的是为了引诱舟楠入局,那他对于这枚物语中的记忆基本上可以忽略了。他站在██一旁,稍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脸”。虽然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化,但他的体型仍然只是十岁左右的儿童大小,四只眼睛如同昆虫的眼睛般排布在他的脸上,墨绿色的瞳孔黯然失色。这枚物语也同样十分谨慎地隐藏了所有的姓名,他眼前的这个叫不出名字的男孩随是物语的主人公,在整个物语中占比却极少,整个物语极力突出他的害怕担忧,却忘了所有生物的情感都不是单一的。
麟溪伸手在他的头上抚摸,手掌从他的头上穿过——整个物语的发展已经定型,麟溪自然无法造成影响。这一枚物语已经没有了研究的价值,他起身,走向男孩身后的那片黑暗。
这一枚物语完全不一样。
依其兰华(麟溪震惊地发现这枚物语竟然直接留下了物语名)跟着眼前的金发男人进入了建筑废墟,男人的穿着将就,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男人一脚将杂乱的石头踢开,四下环顾似乎在确定位置。待他确认完毕后,他与依其兰华在一片没有杂草的空地中央俯身蹲下。男人将有金色绣边的黑色衣服的袖子撩起,露出较为白的手腕,或许是因为激动,他的青筋暴起。
一旁的麟溪似乎能猜到金发男人要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金发男人用小刀将腕部割开,随后鲜血便从中涌出,顿时地上形成一片血泊,这滩血泊在这里默默地存在,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随后男人从胸口的口袋中取出雪白的手帕,将腕部擦拭干净,随后望向依其兰华。
麟溪看到金发男人的腕部在擦干血迹后竟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是个不好的信号。
依其兰华点点头,随后......将眼球扣下,放在那一滩血泊中,金发男人与眼球墨绿色的瞳孔对视了一点二六秒,随后金发男人起身,这一片区域就当是布置完了。然而依其兰华却掏出手枪,枪口对准离去的男人的背影,将要扣下扳机之际却将手无力的垂下,抛去一颗子弹后制作了物语,将它藏匿与杂草中跟上金发男人。
“这是闹内讧了?”麟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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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姬?”舟楠听到跑步声后回头,却没想到自己会看见这个一头深绿色长发的女人,“你怎么来了?七队不是在外围搜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