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有个弟弟,也就是夏际的舅舅,他家里头就一个女儿,他舅舅倒觉得帮已故的姐姐把她的儿子抚养长大没什么,不过他舅妈可就不乐意了,不仅平白多张嘴,还要交学费什么的,衣食住行样样都要花钱,还都得他们家出,凭什么呀?夏际在他舅妈一天到晚的喋喋不休和处处刁难中,终于松口将他家的房子给舅妈家。他妈妈生病的那段时间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早早就把后事都交待好了,她就夏际一个孩子,自然是什么东西都归夏际所有。在把房子给出去后,夏际还没过上几年安生日子,他的表弟出生了,他舅妈对他的态度比刚开始时还要恶劣。
从奶奶那听了夏际的遭遇后,张忆安本来挺同情他的,但是夏际竟然没认出来她,她的那点同情心一下子就被怒火所取代,所以她从和夏际打招呼夏际没理她开始,她就带着那些个崇拜自己这个从城里来的人的“小弟”们隔三差五的来找夏际茬。夏际则是一脸懵,张忆安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张忆安老带人找他茬。
“哎不是,你没认出我就算了,竟然连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吗?!我就算现在的发型不像女生,但听声音总知道了吧!”张忆安无语住了,她的声音难到不像女生么?夏际连她的性别都搞错了怎么可能认出她。
“我以为你的声音本来就这样呢,我们也没说过几句话,当时没太在意。话说,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星星啊!星星!”张忆安有些生气地说道。
“星星?星星……你是星星!”夏际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因为惊讶,不自觉地拨高了说话的音量。
“对对对!想起来了没?”张忆安有些激动地看着夏际。
“你是小时候住在我家旁边的王二奶奶家的孙女星星,对么?”夏际也有些激动地看着张忆安。
“嗯嗯,对对对!”张忆安用力地拍了一下夏际的胳膊,开心的说:“真是的,竟然那么快就把我给忘了。不过你既然想起来了,那……中午去我家吃饭吧。奶奶说她好久都没看到你了,要我有机会把你带回家吃顿饭。”
“嗯……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你不是叫星星么?怎么又变成张忆安了?还有,我们都五、六年没见过了,再加上你把头发剪的跟个男孩似的,也不怪我认不出来你,你还捉弄我。”夏际本来挺开心的应着张忆安的邀请,但是又想起这几天老被张忆安找茬的事,又觉得有些委屈。
“害,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啦,我应该早点和你说清楚的。这也得赖你,谁叫我之前跟你打招呼你不应我的呢。”
“你啥时候和我打招呼了?”夏际一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跟我打招呼了?”
“啊?!”张忆安惊讶不已,“原来你不知道。合着这就是闹了个乌龙呗!”
“……应该就是的。”夏际现在感觉特无语,就因为一个乌龙让他躲了这老些天,受了这老些罪。
“呃……哦,你刚才还问我啥来着?名字是吧?星星是我的小名,张忆安是我的大名啊。”张忆安有些不解,夏际连这都不知道么?他难道没有小名么?好像一直都喊他夏季,没听过他有小名。该不会真的没有吧?
“哦哦。”夏际有些平淡地应道。
晚上夏际回去的时候,他舅舅家正在吃饭。
舅妈看到他回来了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呦,我还以为你晚上也不回来吃呢。”
“我吃过了舅妈,我去把鸭赶回来。”夏际一边说,一边把包放下,然后低着头出门找鸭去了,对舅妈后面说的话充耳不闻。
夏际来到池塘边唯一一棵柳树下坐下,眼泪不争气地划过他的脸颊,夏际知道自己不该哭的,可是,他现在真的觉得很难过。
“妈妈……我是不是不该活着。你们都不在乎我……其实我还没吃晚饭,可是又有谁在乎呢,他们连填饱自己的肚子都不够吧?是不是死了就会轻松一些。”夏际喃喃自语道。
晚霞、柳树周围的一切都倒映在水面之上,一群迟迟不肯回家的鸭子还在池塘里嬉闹。晚风吹过,水面荡起了涟漪,荡碎了水面的一切。风停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池塘边的小小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只听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不,我要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有了希望一切都会拥有无限的可能。”
一个来自陌生人小小的善意之举,可能会拯救一个堕落的少年。
一个来自相熟之人的问候与关切,可能会挽回一个失意的悲者。
一点点爱与关怀可能能够抚慰别人的受伤的心灵,温暖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