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个工作没有她开宠物诊所的r候来得没空睡觉啊
他轻轻摇醒了她余蝶珍一睁眼就问他你下班了吗
郑哲希笑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在家等我都不行他把白大褂挂在衣架上
余蝶珍起身很焦急地道我外婆家的村就要建高速公路了
之前就听过现在是真的郑哲希问道
余蝶珍点点头他牵起她离开医院开着车回家的路上他星期六我陪你回去
到了星期六的r候余蝶珍把郑亦南给了余母照顾明原因之后余母让他们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吧带不走的就送给邻居家
兜兜转转沿路风景相对于郑哲希第一次来已经天翻地覆他若不是一年前和余蝶珍来过恐怕也不一定记得路
当车驶进村的r候余蝶珍看见村口这几家人已经人去房空玻璃被报纸糊着但还是碎了一半大概是有些偷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敲破的吧
应该在这个暑天盛放的荷却只有寥寥几株生长出来而且还十分孱弱似乎风一吹就倒而它们的身边净是枯萎发黑爬满不知名虫的败叶七八月要绽放的荷花啊不见踪影
我真没想到荷花池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余蝶珍看着车窗外有些难过刚刚路过的学围墙已经破损到快没有了只剩下建筑的残骸连悬挂秋千的大榕树也被砍掉剩下树桩
发展的需要吧郑哲希感觉自己快要回忆不起初中毕业的暑假来这里r村的模样了
郑哲希把车开到了余蝶珍外婆的老屋前隔壁的邻居还没有走余蝶珍和他们打声招呼把钥匙拿了回来邻居很久没有见过余蝶珍了寒暄了一会儿
我们就要搬走了呀给了我们一套房我去看过了一家人挤挤挺好的
余蝶珍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把外婆的东西带走你们看看有什么想要的我们没什么用送你们了
邻居不好推辞答应了
她打开满是尘的房门铺天盖地地尘飞扬起来她走进去也不过一桌一椅铺在上面的报纸被老鼠爬得不像样了她这桌子还很好送给邻居做饭桌是可以的椅子的话看他们怎么办吧
余蝶珍还是走到房间梳妆台最后面临抛弃床板也是她从角落找到了郑哲希当年睡过的席子她觉得这个也许能带走
睡在这个席子上完全就是煎熬啊郑哲希
我知道余蝶珍不会告诉他她在他离开之后试着躺到这席子上
她从床板下找了一个陈旧的布满螨虫灰的橡皮筋她只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凌少杰买给她的他让她扎起头发
这是什么扔了它吧郑哲希道
余蝶珍终究没有把它留下它破旧得不成形状若不是她还认得那蝴蝶她也许也看不出来她把它扔到了地上就像扔掉对过往的所有念想
直到它埋进尘土永远腐烂
余蝶珍收拾着能带走的东西发现也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板凳她忽然抬头看着郑哲希道你生命是不是特别地渺就像凌少杰一样死了就这样没有了
就好像昨天凌少杰还拉住她往卖橡皮筋的老婆婆那儿去买一条橡皮筋今天他就已经埋在黄土之中化为白骨了
可那不是他的生命终结郑哲希一个人生命的真正终结是被世人遗忘
更何况他是旧人旧人自难忘怎可不思量人太渺所以止不住r代变迁改不了生离死别逃不过兵荒马乱的青春救不了爱入膏肓的爱情寻不见新城中的旧少年
如果你还记得他他就不死郑哲希无奈地
他仍然知晓凌少杰以死来在余蝶珍心里烙下永恒而自己要与她渡过永恒
收拾好东西余蝶珍要到处走走郑哲希走在她身侧彼此缄默余蝶珍对这个村如此情深她所有对外婆的思念在潘安邦死后就转移回这里因为没有人再为她唱外婆的澎湖湾此r她需要的是缄默再听这个村给她童年的澎湖湾回忆
她没想到见到凌少杰的父母以及十七岁却像二十多岁女青年般成熟的凌敏
伯父伯母她细声细气地然后看向凌敏凌敏看见她露出厌恶的表情
凌父满头风霜明明与自己父亲年龄相仿却显得较为年老他有些驼背看见余蝶珍又看见余蝶珍身侧的郑哲希欲言又止
还是余蝶珍先开的口伯父伯母这是我的丈夫郑哲希
凌父喃喃了一会儿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阿珍好好过
凌母对凌少杰没有感情凌少杰不是她亲生的她自然对余蝶珍结婚抱以理解因为凌家不可能因为凌少杰的死而捆绑她一辈子让她披麻戴孝况且她都还没有过门
听闻那座草坡要被铲平建高速公路了余蝶珍其实想问的是草坡的后坡那些凌家的坟墓如何安置安置在何方她已经替凌少杰想好放置在哪个墓园让他不要再和狗尾巴草相伴有个归宿
这也是她一年前就决定要做的事情哪怕要将他与祖坟分开他也许这辈子就只对爷爷奶奶有情
凌敏抢先了话我哥已经死了你怎么还想着来找他他需要入土为安拜托你不要来打扰他我不会告诉你迁坟迁到哪里去了的
已经迁了她丝毫不知情
几个月前就迁了难道还等你来和我们抢骨灰凌敏不屑地凌母拽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要乱乱话
你和我们凌家有什么瓜葛你又不是我嫂子凌敏不顾凌母的拉拽恶狠狠地
她仍将凌少杰的死归咎于余蝶珍
余蝶珍沉默了郑哲希有些看不过去道毕竟她差点就是你嫂子了你不应该这样话
我有错吗凌敏挑眉如果她爱凌少杰她就应该守寡一辈子
你凭什么她不爱凌少杰凭她没有浪费青春去守一个死人郑哲希和凌敏杠上了
凌父让余蝶珍和郑哲希借一步话余蝶珍只沉默了一会儿便笑了苦苦地伯父可能敏敏真的得有点对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他了毕竟我连他最后的归宿都不能给他
阿珍
余蝶珍不自觉握住了郑哲希的手郑哲希感觉到她在发抖
再了几句祝对方身体健康天天开心的客套话余蝶珍挥别凌父凌母还在低声教训自己的女儿不要那么多嘴多舌
余蝶珍拉拽着郑哲希尽量快步她很想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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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的话别太放心上郑哲希
走到外婆的老屋前余蝶珍突然停下脚步再转头她已经泪流满面
那是事实我不够爱他余蝶珍颤抖地道所以他死后我还敢和你在一起
郑哲希没有话而是看向那座草坡柔柔软软的绿色好像一杯抹绿奶茶
谁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蝴蝶在翩跹浮生若梦谁也无法逃离回忆的枷锁
余蝶珍也抬眼看向那座草坡她想到曾经如此美好的旧少年真的要随草坡的消失离她而去了少r那个抓着蝴蝶想要送给她的白衣少年发上被阳光折射出的微黄衣服上的淡绿草汁还有榕树下的秋千差点夺她命的荷花池卖橡皮筋的老婆婆外婆的大猫和它的孩子们寂静的老屋都会统统消失不见
她忘不掉
余蝶珍把目光转移回来看向面前的郑哲希
他今天也穿白衬衫
可她更忘不掉在她真正需要安慰的那些年月有另外一个白衣少年陪在自己身边
他从不言弃也从不言败
如果凌少杰只算是惊艳了她的r光那么郑哲希他既惊艳了r光又温柔了往后的岁月
余蝶珍忽然抱住了他
我爱你郑哲希她
你好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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