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当时他有一丝一毫的耐心,或者功利心跟猜忌心并不那么重,那他是否也能与她夫妻恩爱?
只可惜,纵然他再后悔,也已经晚了。
马车外风声萧萧,雪粒子淅淅沥沥的落下,带着彻骨的寒意跟冷冽打在马车惟裳之上。偶尔涌起的冷风,将惟裳吹的不停晃动,依稀能看到外面广袤无垠的皑皑白雪。
渐渐的,萧容禀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怅然一笑便陷入了无尽的昏暗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外面的男人听不到萧容禀的动静,又低声唤了几声王爷,见没得到回应,才有些担忧的掀开惟裳入内查看。只是这一查看,便将男人吓的面色惨白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痛哭,“王爷薨了”
谁都没想到,肃王萧容禀刚到金陵的地界,就再醒不过来了。
当初那个险些在大周掀起滔天风浪的人,最后的归宿也不过是方尺之间的棺椁罢了。充其量,这棺椁只是华丽一些而已。
世人传言,一直未曾娶过王妃的肃王殿下,与一名神秘女子合葬。
后来听说,有人见到一对气质出众的夫妇,带着一名幼童前去拜祭过久无人拜祭的肃王跟肃王妃之墓。
只是那些传言,最后又被新的传言所掩盖,自然也没有人追究真假。
皇宫中,皇帝疲倦的靠在椅背之上,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他忽然感到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给他按压着肩膀。
“皇上,可舒服了些?”
皇帝睁眼,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手,带着几分怅然跟回忆,轻笑道:“皇后给朕按肩的手艺,是越发的精进了。”
皇后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由嗔怪道:“皇上这是得了便宜卖乖啊?”
皇帝听了这话,心头一颤,伸手将人拉入怀里,调笑道:“当年也不知是谁,大婚当晚帮朕按揉肩膀,最后险些将朕的肩膀按碎了”
许是想起了过去那些好笑的事情,皇后眼眸笑得弯了起来,“当时还不是皇上表情太过淡定,臣妾就以为自己手劲儿用的小了。”
当初二人刚刚大婚,她一心想要跟身为太子的他搞好关系,甚至学着嬷嬷教的那样收敛了脾气,想要做个仪态万千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当时他吃酒回房之后,她就殷勤的说要为他解乏。结果,因为他的表情太过深邃让人瞧不出变化,所以她就稍稍用了些力道。
皇帝闻言,好笑道:“那就是怪朕咯?”顿了顿,他又感慨道,“其实真当时也是一脸懵啊,任谁进了洞房,结果被新娘子拉着按肩解乏,也得头脑发蒙吧。”
后来他们之间好生相爱相杀的几个月,直到最后皇后受不了他的冷淡,好生整治了一番东宫里的狐媚子,又鸡飞狗跳的追着他修理了一番,二人的感情才越发的稳固起来。
“其实这么多年,臣妾一直好奇,为何臣妾一心做贤良淑德的太子妃时候,那么不招您待见。反倒抱着被休的心思闹腾一番后,您竟然回心转意了?”
皇帝目光缱绻的看着她,仿佛透过这张面庞看他们的过往。
“那皇后以为,当年先帝为何毫无征兆的就给你我二人赐婚了?要知道,大周几代帝王,从未有一位皇后出自将门。”皇帝眸光深邃,看着皇后的神情带着淡淡的、。宠、。溺跟无奈,“其实朕初见你的时候,并非在赐婚的宫宴之上。”
当年还是少年的他,在狩猎场见到鲜衣怒马的她,仿佛天地之间喧嚣褪尽,只留下那一身火红劲装的少女跟一连串娇俏的笑声。
后来他再见到她,就听的她声音清脆凌然道:“本小姐最见不得阴私之事,你若有本事便与我当面锣对面鼓的斗上一斗,何须在背地里使阴招?呵,纵然你文采斐然又与我何干,我何苦自降身份嫉妒于你?”
当时,他心头就莫名震动起来。那种感觉,就好似寻到了一方净土一般,纵过多年,每每想起也让他心动不已。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当真没错。自家皇后虽然手段粗暴了些,可自她掌管后宫之后,后宫上下再无阴私出现。
皇后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得看着皇帝。
皇帝却不再解释,只管凑近她耳边说道:“今日朕听闻你让婉昭仪跟芳嫔单挑了?”
皇后斜睨了他一眼,有些不悦的反问道:“皇上是心疼美人了?”
她说完,就从皇帝怀里褪出来,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裳,叹口气故作无奈道:“其实臣妾也爱看美人,喏,贤妃跟柔妃皆是风情万种的女子,而且恭顺听话从不生事。所以若皇上与其心疼那些个不安分的,倒不如怜惜一下那些懂事儿的美人呢。毕竟,贤妃跟柔妃肯定不会给皇上的心头好下药,也不会明争暗斗的让后宫乌烟瘴气”
她说罢,就福了福身,毫无诚意的行了礼,“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见状,先是错愕一瞬,旋即起身直接将转身欲走的人打横抱起,“都老夫老妻了,这是吃的哪门子醋。朕这不是好奇,婉昭仪跟芳嫔哪个打赢了么”
反正甭管谁打赢了,也是丢大了脸面,最后都得成了后宫的笑话。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奈何皇帝战斗力太强,不过几息就让她娇喘连连再没心思想有的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