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只要让石台上的这三件宝物有反应,是不是就可以全都拿走?”三公子激动不已的问道。
盟主大人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眼前这个心浮气燥的年轻人,还全拿走!你当宝物是白菜吗?
看到盟主大人不说话,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意思就是默认了,三公子二话不说抬手就去抓那血红葫芦,拿到手中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重量,怎么没有反应?摇了摇,怎么感觉是空的,看起来里面是真没东西,又使劲摇了摇,凑到耳边听声,果然是空的,它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葫芦。三公子一番瞎折腾,然而一点用都没有,不免有些尴尬,这可不是乡村野店里的装酒葫芦,只得悻悻讪笑着将它放回原位,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是那副卷轴,这回有经验了,没有鲁莽伸手,凑到近前观瞧,果然是能感受到灵气,三公子再次伸手,这卷轴握着很有些份量,内蕴滂湃的灵气,感觉全身都舒畅无比,双手握紧两端,然而不管怎么用力,这对半卷起的卷轴纹丝不动,就仿佛是粘在一起那般,要知道!三公子近来对自已双手力量很有自信,一拳抡过去,不敢吹什么万钧之力的大话,但今早可是一拳撂翻一匹马的,结果不出意外的,没什么结果。此时三公子脚趾抠地,尴尬得要死,刚才还大言不惭要全都拿走,这下好,天选之人什么的,和自已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石台上还有把剑没碰过,三公子完全提不起半分兴趣,思量着是不是差不多就得,别再丟脸了,然而盟主依旧是静静看着没动,那意思就是等着看,好吧!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很轻松的便捏住剑柄握在手中,三公子尝试着挥舞两下,这就是把很普通的精钢长剑,长度已过三尺,对于三公子这般不算高的个头来说,未免长了些,并不适用,要说到剑,他还是懂点皮毛的,出宫开府那日便随身佩过剑,长不过三尺,配有鹿皮剑鞘,剑柄刻有铭文,系绳挂玉璧,彰显王家气派,然而眼前这把没有任何雕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它就是铁匠铺里挂门头叮当作响的那种长剑,军中有些副将或是统领会随身佩一把,为的是彰显身份。
三公子不经意看到剑身上似乎有裂纹,便抬起对着光线观瞧,果不其然,整柄剑上布有密密麻麻的细孔,犹如虫吃啃咬一般,可哪有虫能啃得动剑的?就在三公子百思不得奇解之时,突然嗡一下子,剑上传来一道不可思议的力量,三公子耳中一阵阵轰鸣,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霎时间整个人天旋地转,脑子里那种感觉仿佛是下雨天被雷劈中,闪电流如同海浪般,层层叠叠流遍全身,四肢麻木,连小手指都动不了一点。
乒乓声响,长剑掉地,自剑刃中间断成两截,三公子就差没一头载倒在地,那种被千万道电流击中的感觉仅仅只是一刹那,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身不自主却闯下大祸,三公子回过神来时,那把传说中的剑神之剑,被武道盟主郑重放在供台上的剑神之剑,就这样被摔成两半。
半响无语,三公子久无血色惨白的脸,就在此刻,感觉血都全集中在脸上,涨得脸红脖子粗,要说什么?难不成说再买把剑赔给你?
武道盟主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跟前,弯腰伸手捡起两截断剑,放到眼前,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仔细打量,随后询问的语气道:“断了?”
“啊!”三公子张着嘴半天合不拢嘴,接下来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三公子手足无措呆立当场,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叮当声响,两截断剑被武道盟主扔回地上,只见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似是想通了什么问题,随后颇有些感慨的说道:“灵性消失,已成凡物,或许...三十多前,那人激发剑气斩杀大妖,这把剑就该断!可为何偏偏是在此刻,是在碰见你之后断的?”
武道盟主围着三公子打转,从头发到脚趾一番细细打量,那炯炯放光的眼神,把三公子看得心里直发毛,感觉就像是赤条条站在阳光下,被无数双眼睛刷刷的来回扫。此时三公子窘迫到极点,不得以说点什么“这个...是我不小心失手了,那个...要不盟主大人开个条件,小子我尽量弥补,你看...?”
“毁了就毁了,不用你赔,也无须如此紧张,宝物再好对我无用,至于为何收集天下间的这些奇珍异物,只有一个目的,感悟其中道蕴,或许对我打破瓶颈有助益”盟主如实道。
听到这句话,三公子如获大赦,还好还好,总算是长出一口气,这下胸口也不闷了,头也不疼了,转过头不由得好奇心顿起,犹豫片刻后追问道:“敢问盟主大人,当年激发剑气的人,是不是那位钟阿平?”
话刚出口,三公子不由得后悔,一时间心虚得很,他知道!这是问了不该问的,盟主大人微微抬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往往让人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随后说了一段模棱两可的话:“这世间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天亮之前注定会发生一些见不得光的人事。”
三公子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又不明白盟主大人究竟是想说什么,但不出意外的,他并没有觉得有多惊讶,但凡只要上点年纪的人,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故作神秘,喜欢以这样的方式说话。
“几十年前的事,一代人的消逝,它见不见得光,其中的是非曲直对错,对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在下并不执着于此,只不过觉得好奇多此一问而以。”三公子如实道。
“执着于此”盟主大人嘴里念叨着这句话,随后忽发感慨道:“是呀!何必执着于此,反倒是我太过执着,落了下乘”
“没错!告诉你也无妨,激发剑气,斩杀花妖,拯救天下苍生的正是钟阿平”盟主大人肯定的说道,紧接着话峰一转:“但是,人活着哪个不是为了名利二字,即便钟阿平修炼的是邪术,就算他与花妖有染,那又如何?当他手提那把剑,站在万众之巅的时候,谁人又会敢上前去说个不字,然而可惜得很,他死了!不管是临阵倒戈,为救那花妖甘愿受死;还是为救天下苍生战死当场,这些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祸乱一旦除去,接下来就是为利益而争,那时节比的是谁占据大势,谁的武力更强,谁就能制霸天下,而结局不会变,钟阿平这个名字会被掩盖,随着岁月的流逝,从历史中抹除,到头来谁也不会记得,原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在乎正邪,不管对错,只争朝夕”三公子一句话直指要害。
盟主点头道:“不错!本就是如此,不违心的说,倘使当年我没有闭关,假若我在场的话,也会这么做,如果真有命运的话,那命运就是条河,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看清自已,顺势而为。”
许是盟主大人说得兴起,很意外的说到另外一个人:“要论聪明才智,有个人比你更胜一筹,然而这世间或许真的有命运之轮在操控一切,给了他乌浅一个聪明绝顶的脑袋,可惜毫无炼体资质,却是绝了入道之门,即便谋略在胸,能看透世间时势又如何,终究左右不了自已的命运。
三公子沉默不语,半响之后才感慨道:“跨入道门,脱离凡人之躯,掌握他人命运,却不知能否掌握自已的命运?”
盟主大人并没有就此话题深究下去,转头道:“这把长剑材质普通,平平无奇,在经受过雷电之后,千疮百孔,裂纹遍布,说它是把朽物也不为过,但关键在于内蕴剑气,化腐朽为神奇,当年钟阿平激发剑气之后,又经过数十年岁月,那道剑气已然变得微弱,可我很奇怪,你为何能激发那道剑气?”
还没等三公子要说什么,盟主大人站起身,目光看向远方,似是要看穿那堵石墙,缓缓说道:“世间万千法门,有正亦有邪,然而殊途同归,亦要通过岁月不断积累,感悟其中天地至理,方才是正路,你的炼体法门虽很特别,但也并非绝无仅有,早些年有两个盗墓贼,便自称是幽冥门徒,擅长驱赶死尸与人交战,且本身有刀枪不入之能,据我所知这两人应该是将炼制死人为尸傀的方法用到自已身上,此法看似强悍,但只得一时,若是这样持续下去,形神不备,死气蔓延至全身,命不久矣。”
盟主大人说到这做了个停顿,意味深长的看着三公子道:“若是你没有点机缘的话,恐怕也走不到今天,更不会激发剑气,我只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有些机缘能让你碰到,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幽冥此人我也只听过传说,但这些个活在世间百年不死的老怪物,他们的东西恐怕没那么好拿。”
“谢过盟主大人好心提醒,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看小子我能走到哪一步!”三公子毅然决然的说道。
“十年”盟主大人着重强调这个数字,此时他整个人爆发出无形的霸气,目光当中有种渺看苍生的压迫感,之后说道:“也或许不用十年,我想看到天下四方臣服,我武道军兵峰直指极北之地的妖界。至于你三公子,有资格成为我武道盟的座上之宾,但就如你刚才所言,且看你能走到哪一步?为此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限制,剩下的燕赵已然不足惧,今后由我武道军入主,可保留其王室,做为藩属,此事可由你来做主,在我武道盟出兵之日,齐燕赵要组建一支盟军,跟随后方,供给一切物资所需,至于楚国,就看他楚王是否愿意臣服,和你齐国一般,做我武道盟的盟国,还是等我攻下楚地做为藩属国,抉择权在他手中。”
“想保住什么,总得付出些代价,大势之下不由人呀!”三公子心中唏嘘感慨,然而还能怎样?那还能说什么?只能悻悻然道:“盟主大人所说,我会尽力而为”
该说的,该做的都已谈妥,三公子起身准备告辞,不想武道盟主似是记起什么说道:“今早与你起冲突的那个总兵之子,无需多言,只要看着就好,我武道盟走到今日如此风光鼎盛的地步,难免会人心浮动,有些人拉帮结派,打着自已的小算盘,也是该清肃整顿一番,这件事就要看我那不成器的侄孙有没有那种魄力和决断,又能做到何种地步,正所谓万事勿做绝,否则自食其果。”
当听到清肃整顿一番时,三公子不由得心中发寒,在盟主大人眼中似乎看淡一切,这天下间能值得一提的事太少,然而正是这种轻描淡写,挥手间便能要成千上万人的命,或许武道盟将又会迎来一番腥风血雨。
“哦!还有一事,你身边跟着一个小家伙,听说很有意思,尤其是名字,居然叫狗蛋”武道盟主说这句话时脸上难得有了笑容,三公子有点不知所以,不明白盟主大人为何要提起一个只听说过名字的人。
此刻,武道盟主像是在缅怀什么,呵呵笑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武峰这个名字是我自已取的,登武道巅峰乃我此生追求,其实我本姓吴,父母小时候叫我狗蛋,本意是取个贱名好养活。”
“哦!是吗!我也有个俗气的名字叫齐招妹”三公子就差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可思来想去还是闭嘴吧!他可不会真以为能和武道盟主称兄道弟。
“今日天色已晚,诸事缠身,改日我倒要见见这个狗蛋”武道盟主表示。
走出地宫,看着天空月明星稀,三公子才恍然,天色果真已晚,可明明只是一番简单的对话,那知已经过去一整天。
但愿吧!明日会是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