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阉人起初也不过是些混不下去的低级商种。

阿贾啐了口唾沫：“暴乱？少扣帽子！奴种只有死之前才能吃白面馒头，规矩就是王族和神族定下来的。现在他们吃到白面馒头，以后还怎么拿垃圾打发他们？不能给他们吃白面馒头，给了，婆罗多的整个天下都会乱！”

“不过就是一群奸商，自己什么地位不知道吗？”阉人总管掐丝巾的纤纤细指，兰花指向阿贾“给杂家掌嘴！只要嘴里还剩牙就不准停！”

“殴打商会会长？你们这些阉人也敢？我这是为婆罗多好！婆罗多要是破落了，都得怪你们乱规……哟……哎呦……”

铜质皮带头几下就把阿贾的嘴打烂了。

他却还在叫嚷：“阉人乱纪，会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的！……哟……奴种一生只能拥有一个白面馒头！而且是将死之时，做陪葬……哟！”

这时，原本拥挤的奴种堆里自动让开了条道。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奴种，佝偻着背，手牵一个皮包骨头的小奴种，缓缓走到阉人总管跟前。

奴种的生存条件极其恶劣，整个族群的平均年龄都不到十岁。

五十多的奴种，等同于普通人活到三四百岁！

已然算得上是成了精怪的老妖怪。

须知道，他若规规矩矩，没有背叛奴种这个身份，就绝不可能活成老妖怪。

可事实上，这种怀揣着不可告人秘密的叛徒，反而在奴种当中拥有极高的威望，愚蠢，成就了老骗子。

老家伙把小鬼手里的半个馒头抢了过来，连带着他自己的那个，投回了装馒头的箩筐。

“白面馒头，不能拿，是婆罗多的贫穷，赋予了我们奴种生存空间，消灭贫穷和等级，就是扼杀我们奴种的生存权，婆罗多不能没有奴种，更不能没有贫穷和种姓制度！”

边说边把枯枝般的手指往小鬼的嘴里抠，迫使小鬼呕出已经吞进肚里的白面。

“什么都不用给，我自愿赶赴前线，誓死保卫婆罗多。”

越来越多人响应老家伙的呼吁，喊到：“婆罗多不能没有贫穷和种姓制度。”

一生才可以拥有一次的白面馒头，被奴种自动丢了回去。

纷纷落在箩筐的周边，馒头最终会被收集起来，拿去喂猪喂狗，喂这些身份地位比奴种高出一个等级的畜生。

人群沸腾起来，平日唯唯诺诺的可怜虫们，似乎被动了进入了类似狂教徒的状态。

“我们自愿赶赴前线，与试图破坏婆罗多的坏人战斗！”

在狂热的呼号之中，小鬼饿死了。

像一块生来就没有自主呼吸的肉，软绵绵挂在老家伙的手上。

道具一般，被拖行很远，直到薄薄的皮肤破损，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才在垃圾堆里得到安息。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起初一两辆，后来整个王都的“救护车”都来了，跟随着往东挪动的人潮，拉走一车又一车，只是走快些，都会暴毙的“病人”。

阉人总管揪住阿贾头发，抠开他烂掉的嘴皮，仔仔细细检查，确定里头一颗牙齿都不剩，这才说：“杂家记得你，王都商会的会长阿贾，是吧，十年前的那段日子，承蒙关照了。”

“哼，我就知道是你”阿贾呛出一口浑浊的血，这张怪骨嶙峋的脸竟然透出莫名而来的光辉“婆罗多商会，努力了一百年，才把它们的需求压制到这么低，成就了婆罗多盛世！终究是要被你们这些阉人，玩坏吗？”

阉人总管抿嘴笑，并不作答。

商会属于皇族，阉人总管自然不能不问询主子，闹出人命。

打一顿，再放走，便已经是他最大的权限了。

不过他面对的是阿贾这样死都不认输的顽固分子。

阿贾朝阉人总管的背影大喊：“我不信你敢给它们发枪！”

反而激起了阉人总管为数不多的血性，他缓缓转身：“为什么需要枪？它们的意志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意志？武器？”阿贾困惑了“这里和伟大国的直线距离超过一千公里！而且边界的温度已经降到冰点以下！它们走都走不到！”

阉人总管一脸自豪：“虽然走不到，但报纸和网站会全程歌颂它们的勇敢，全世界都要被这种勇敢折服！”

“没武器，没御寒的衣服，甚至连馒头都没吃，大部分奴种，走都走不到战场，赢不了，赢不了的！”

阉人总管，朝皇城高塔的方向，拱了拱手：“二皇陛下说了，杀一个人的时候，感觉刺激。

杀十个人的时候，感觉狂热。

但是杀到一百个甚至一千的时候，凶手会彻底失去杀戮的欲望，甚至衍生出恐惧。

婆罗多二十亿人口，百分之八十的奴种！

等人死够了，大家对对错动摇了，神王如无会亲自出征！

我们不仅能赢，还能要求伟大国割地求和！

否则，我们能把它的每条河都填满死人！

让尸水渗透进每口井里，让那里的每一粒谷子都散发着尸臭味！

热爱婆罗多的可不止你，呵，不过是区区一个奸商头子。

杂家对它的热爱，远胜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