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遭雷劈。

他突然笑了，干笑了两声，接着便哭嚎了出来。豆大的眼泪划过脸颊，滴落到她的脸上。

他以为他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没想到却是一条毒蛇。他以为他看到了希望，却又被绝望一拳打倒在地。

原来她一直在等他。

可他来晚了。

霎时间，凝再也支持不住，他的身躯直接土崩瓦解。一阵水汽散过，他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了。

自己恢复成什么样已经无所谓了。凝只能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滢的名字，直到喉咙嘶哑地说不出话。

不知哭了多久，他哭不出来了。他紧紧抱着她，然后躺在了垃圾堆上。

他不想再和她分开了。

还有人活着吗？他突然这么想。

他怀里抱着她，躺在垃圾堆上。他心里祈祷着:死神啊，快把我们带走吧。”

突然，他感觉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他一惊，立马又坐起身来。他轻轻地摇晃她，呼喊：“小滢?”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看他，便喊了一声：“哥哥?”

这下，轮到他没反应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接着又哭了出来。但他又赶紧拭去眼泪，连忙问:“小滢，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她说:“我冷。”

他顾不上左臂的疼，把他的外衣脱了下来，给妹妹穿上。

“好些了吗?”

“我还是冷。”

他又四处张望，到处翻找。最终在垃圾堆翻出一个厚毯子，也不管什么干净不干净了，直接给她裹上。

“好些了吗?”他问。

她点了点头。

这下他才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滢渐渐缓了过来。看见凝衣不蔽体的模样，心里一惊，随机将身上的毯子披在他的身上。

滢再往旁边一看，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母亲，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哥哥，眼中有安心，有也点惊恐。

凝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对她解释：

“滢，别害怕，我还活着。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也受伤了。但是妈她……”凝看了一眼母亲，又紧闭着眼睛低下了头。“妈她一直没动静，身体也很僵硬……”凝不敢再往下说了。他的身体在打颤，说话时不光声音沙哑，还带着颤音。

“妈妈……”滢跪在母亲身旁，但是早已流不出眼泪了。

两人默默无言地坐在这片素白的冰冷世界，心中是说不出的心酸和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凝先打破了沉寂，“滢，我们别待在这里了。”

“嗯。”滢也回过神来。

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两人一起在附近找了点工具，然后在垃圾场外找了个地方将母亲入土为安。两人废了很久才将坑填平，然后找了几个大石头安放在墓前。两人在墓前又无言地站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谁知刚回头走了没两步，兄妹俩才察觉有人向他们走来。两人慌得连连后退，再仔细一看才松了口气。

黯然飞快地向两人跑来，将两人抱入怀中。

“对不起，我来晚了。”

黯然在云的墓前驻足了片刻，便转身带着两个孩子往回走。

“你们一定有很多事情要问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

鹅毛大雪将一切痕迹淹没，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