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满眼都是对娘子的担忧,他深知,她向来是最重感情之人。
邹氏虽说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伤势过重,就连她自己或许也不敢笃定五嫂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别说是君墨泠满心紧张,就连杨氏都几近被压垮。
她每每回想起来,就忍不住落泪。
当时情况紧急,未曾想那么多,如今仔细思量,沈家真的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想想瑶儿已然无父无母,若是湘儿?
她的心就如同被紧紧揪住一般疼痛难忍。
这般危险的事情,本该由她这个年长些的去做,怎就轮到比她小许多的邹氏挺身而出了。
屋内,沈若汐全神贯注地为邹氏接骨,幸好有麻醉散的助力,否则她简直不敢想象,她的五嫂将要承受怎样的痛楚?
待腿骨接上,身上的伤也全部包扎妥当,沈若汐已然出了一身的汗,整个人显得有些虚脱。
她轻柔地摸了摸邹氏的额头,烧已经完全退了,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方才她对大嫂说的那些话,如今想来确实是有些重了。
她的五嫂已无大碍,主要是没有伤到内脏,但淳于澈的情况却实在难以肯定。
她洗净双手,吩咐下人好生守着,这才缓缓走出屋子。
“若汐。”杨氏颤抖着嘴唇,声音哽咽,眼睛红肿得如同核桃,也不知哭了多久。
沈若汐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五嫂应该没事了。”
“谢天谢地。”杨氏双手合十道。
话音刚落,就见守门之人匆匆进来禀报:“大少夫人,大小姐,驿馆来人请大小姐过去,说淳于澈应该快不行了。”
君墨泠听闻守卫对自家娘子的称呼,心中虽有不快,但此刻淳于即将身死的消息占据了他的思绪,便未去计较。
“活该!”杨氏怒声道。
沈若汐却是秀眉紧蹙,毫不犹豫道:“行,我马上过去。”
杨氏愣了一下,忙道:“若汐你……”
沈若汐未曾看她一眼,转而看向君墨泠,柔声道:“夫君,你脸色不好看,先回家休息一下,我过去看看。”
君墨泠坚决地摇头,目光中满是担忧:“为夫陪你一起过去,娘子,我担心你。”
无需再多言,沈若汐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杨氏赶忙拉住她的胳膊,急切地说道:“若汐,那个混蛋死了就死了……”
沈若汐眼神清冷如雪,挣脱了杨氏的手,道:“大嫂,若没有他,五嫂早死了,你好好照顾五嫂,我去了。”
话毕,也不顾杨氏还欲说些什么,君墨泠已然拉着沈若汐的手快步离开。
整个驿馆此刻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几位太医先后神色凝重地走出,皆冲着皇上拱手道:“陛下,北沧的君主怕是不行了,臣等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众多且严重的伤口。”
“等小丫头过来再说,他师父是神医,她也不能差了,你们说什么老朽都不信。”剑影残风急切地说道。
就在此时,沈若汐和君墨泠未经通报,直接闯入。
见了礼后,老人也顾不得礼仪周全,直接与沈若汐一同进入屋内。
只见淳于澈的状况惨不忍睹,因怕挪动会加重伤势,他身上被狼撕咬得破烂不堪的衣服都未曾更换,浑身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那张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目紧闭,倘若不是那偶尔起伏的胸膛,简直与一具尸体无异。
“小丫头,我答应过故人保他一命,可不能在我这砸了招牌,拜托你了。”
老人满是期盼地看着沈若汐,眼神中流露出急切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