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后者，对方想表达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镜子的通道里面？

一切都无从得知，他在神秘学上的知识太过匮乏，不如说，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都太过匮乏。

眩晕的感觉快速上升，克瑞特不敢再过多停留，快速将眼睛移开，爬出通道。

一片茫然的灰雾出现在他的眼前。

熟悉而又冰冷的感觉充斥全身，他在这其中感到了一丝安心，回头望去，在他爬出来的位置，灰雾当中新出现了一扇方形的微光通道，通道的形状与他房间的玻璃窗户一模一样。

而在距离这个通道大约五米的位置，还有一个同样呈现出窗户形状的微光通道，正静静地屹立在那里，屹立在与前者同样的水平面上。

——那是他之前走进这幢房子大门时，在门外的窗户边开辟的通道。

只不过那个通道的位置是在一楼，克瑞特的这房间是在二楼，令克瑞特不太理解的是，本该在垂直方向上产生错位的两个通道，现在在灰雾空间中的投影却出现在了同一个水平面上。

“这是什么原因？”

克瑞特左右看了看，来回走几步，从距离上看，水平位置确实是与现实世界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只有垂直方向上被削去了，他又试着用手去戳了戳。

通道在他的推动下，发生了轻微的偏移。

竟然能够移动！

翻腾的灰雾中，这玻璃通道仿佛被某种力量支撑着悬空在那里，克瑞特每戳它一下，它就往旁边挪动一下，但是透过通道镜面往里看，房间中的陈设依然在原地不动。

这种移动似乎对现实世界中的窗户玻璃没有任何影响。

他得出新的经验，现实空间中的坐标只在灰雾中初次产生通道时发生作用，并且这种作用只有水平方向上有效。

克瑞特闭上眼睛感受位置移动后的窗户通道，改变后的坐标清晰地映在他的脑海中。

忽然，他愣了一下，脑海中不仅仅有这两个通道的坐标，还有第三个和第四个——第三个是小巷的积水，而第四个……

第四个是之前一度消失的地下室祭台通道，它的位置出现在克瑞特的感知当中，克瑞特记得，那是个由蠕动的黑色液体形成的通道，它的另一边连通着穿黑袍的邪教徒。

那个通道应该消失了才对。

现在，它又出现了。

是祭台池子里的黑色液体又恢复了平静的缘故？所以他通过黑镜建立的这种通道，其实并没有消失，之前只是因为镜面不能维持的关系才暂时隐匿起来了？

带着这种猜测，克瑞特小心翼翼地地拨开灰雾，朝那祭台通道的坐标前进。

很快，当他来到目标位置附近，果然看到圆台形的微光通道浮现在那里，在一片灰雾之中孤零零地飘浮，仿佛在静静等待着他的到来。

克瑞特左右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其他任何东西，看起来非常正常。

此时，或许是离通道足够近的关系，他也听到从通道另一端传来细微的吵闹声音。

“……神官大人……被献祭……恶魔……那个男人……异端……”

克瑞特稍微靠近了一点，更多的声音同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嘶喊声，铠甲碰撞声，他听出刚刚说话的正是领他进地下通道的那个中年男人，他的语气急促而尖锐，像是陷入某种混乱状态。

“不！不可能！哈哈主应该净化他，主没有净化他，主接收神官大人，哈哈哈……”

“都老实点，该死，我叫你别动。”另一个男声。

接着是跑动声，刀刃入肉的“噗嗤”声，中年男人的倒地声。

“你杀了他！”一个女声。

克瑞特从祭台通道的边沿往外瞅，依稀可以看到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耸肩。

“他自己朝我的刀冲过来的，科拉莉小姐，这些人根本没法交流。”

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有着粟子色头发的少女，毛茸茸的长发编制成了两个麻花辫，克瑞特认出来这是之前那个带水晶吊坠的占卜师少女。

“话是这么说，”少女紧紧皱着眉头，“但是他们的状态十分奇怪，不是吗？他们嘴里反复提到一个男人，我希望你能让手下的人多留几个活口，我们需要审问一些信息，至少多问出几个他们的同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