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颈!
听到这两个字,杨煊猛的一抖。
他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若是没有专业的人,不说腹中的孩子危险,就是产妇,都面临着巨大的威胁。
先行奔到徐四郎家的王洛安,从门边扯上一块红布,整个盖住自己的头,就冲进了门去。
“李嫂!快!快!快告诉我现在的状况!”
冲出门的老妪又折回屋,慌忙的说着。
“头出来了,但是被缠住了!”
“缠住就赶快解开啊!”
“老身……老身不敢啊!我看……看不清。”
“其他的嫂嫂快进来!”
听到王洛安的呼喊,门外又进去了两人。
但看那手足无措满脸慌张的模样,杨煊并不认为她们能帮上什么忙。
产妇凄厉的呼喊已然开始低沉起来,这是力气快要用尽的征召。
顾不得其他,杨煊就往里走。
“哎!哎!你干什么!”
徐四郎伸出的大手,让两人在仓促之间差点摔倒。
杨煊跟随而来,其他人自然也见到了。
这十来户人家,看来关系极好。
除了杨煊拜访过的那几张面孔,还有其他生面孔,大概二十余人,此时都围拢在徐四郎家的门口。
焦急慌乱的脸上,在看到杨煊之时,不约而同的带着惊惧,还有……
厌恶。
只是此时也没空搭理杨煊跟着来做什么,但看杨煊想要往里冲,可就不得不管了。
徐四郎伸手阻挡之后,这些人悄无声息的移动到徐四郎身后,握紧的拳头让杨煊明白,若是不说清楚,就往里强闯,恐怕……
“明府!”
徐四郎身后一个莫约七十多岁的老汉,杵着拐杖走上前来。
“小辈生子,还请明府不要打扰!”
杨煊深呼吸,压下内心的焦虑。
这个时候,越是冲动,情况更是难以控制。
“老丈!我除了是凉山县县令之外,还是医工!徐夫人情况危急,我能帮上忙!”
杨煊微微后退一步,拱手对着众人作礼。
“还望诸位让我进去,毕竟……她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
听闻杨煊所说,老汉却是皱起了眉头,对着他上下打量一番,缓缓开口。
“宁朝医者有师、工、生三级,就是号称“中州妙手”的蔡之玄,也时年四十有余才有医工之力。”
“明府如此年轻,若说自己是医生,老朽还略信一些,这医工……”
老汉没有再说,但话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他不信任杨煊。
不仅是他,这门前的所有人,看杨煊的目光中,都满是怀疑。
“是啊!看他那么年轻,说自己是医工不是骗人吗?”
“哪怕他真是,他能干什么,一看就是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估计对男女之事都不懂,还帮忙?帮什么忙!”
“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
“是啊!是啊!我们绝对不能让他进去!”
“……”
听着身后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徐四郎往前一步,脸上已有压制不住的怒气。
“明府!”
“您今早来访,我多有不便并未开门,还望见谅!”
“今内人生子,还请您速速离开!改日我徐文正,定当来县衙向您请罪!”
杨煊抬手有些抓狂的挠了挠头发,若是其他闲暇时日,他有一百种方法,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可是这个节骨眼,时间根本不允许。
众人的仇视他早已感知,让他离开,自然也不可能。
王洛安盖布而入,杨煊就明白,那家伙也不过是二把刀,他可能懂些医理,但现在产妇的情况,不是懂些就能处理的。
现在若是硬闯,别说闯不进去,即便闯进去了,若是他们不配合,冲突之下,那些最糟糕的结果,就真是无法避免了。
杨煊再次拱手,后退两步,在雪地上来回的走着。
双耳竖起,听着房内的情况。
“王主簿……她出血了……呜呜……出了很多血!怎么办!”
李嫂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徐文正瞬间脸色煞白,想要冲进去,被身旁的老汉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