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停了停,诧异而看,见她似乎确实不像说假,斜眼一想,倒是起了好奇,问道:“哦?明白了什么你说说看?既不是嫉妒,那你为何那般酸溜溜的?”
“我只是见你对婉儿太好,以前从不见你这般待我,我不是拿她跟你摆脸色,我就是羡慕她而已。娘,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我要有什么对下面人的喜怒,尽量不写在脸上让人瞅见。”宋玉脑子飞快转着该如何自圆其说,想着太平出家多年,定然想武则天的很,这般说法必能触动到她的怜爱。
果然,武则天闻言倒是一怔,旋即哑然失笑,眼眶竟然有些湿润,爱怜的搂过她,轻抚其头柔声道:“娘这些年忙着帮你阿耶,是疏忽了你,以后娘会常来看你,带你去玩儿好不好?我的乖女儿真聪明,娘这不也是想你今后少吃点亏?”太平那番话多少是懂了些,然而并不全面,话虽如此说,她心里倒是决定找个机会让太平能够理解公主这个身份的意义。
“有娘在,我哪儿能吃得了亏?”宋玉对此倒是自信满满,除非吃武则天的亏,那也……呵呵,只能认了?
她这边还在纠结这个吃亏的问题,那里武则天被她逗得一乐,凤眉一扬,目中精光一闪,深以为然。
“天后,公主,早膳来了。”上官婉儿和赵德顺并几个宫女端了豆浆、煎饼一类的早饭入内,呈在桌案上。
“今个儿用膳怎的这么晚?莫非太平你又赖床了?”
“才不是,韦姐姐一大早就送了好些宫人来要我挑选,才挑完你就来了。”宋玉仍是做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嘟着嘴辩解。
“哦?是么?”武则天哪里肯信,笑看向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盈盈一笑,帮腔道:“天后真的误会公主了,太平今晨很早便起来哩。”
“你看,婉儿都这么说了,你还不信?”宋玉觉得自己好悲催,怎么总是被看成纨绔子弟的模样?看来得改一改以往太平在她们心中的形象才行。
“婉儿,你也坐过来一起用膳。”武则天看即然太平尚未用膳,来时又见她两个在一起,那婉儿定然也是没吃过早饭,于是招呼她坐下来。
若是武则天不在,也许上官婉儿早便陪太平吃了,然而她在此,自己又怎敢越矩,何况还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上官婉儿一时踌躇,推也不是,不推也不妥。
“婉儿?”宋玉疑惑相看,不明白她为何不过来。
“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吃点儿,愣着做什么?过来呀。”武则天见她未动,眼神一紧,“婉儿,不是要我请你吧?”
“啊?!”上官婉儿哪里敢,余光瞄到身侧的赵德顺憋着笑意的脸,脸上一红,忙低着头走过去坐到了宋玉对桌,周遭伺候的宫人纷纷为之侧目。
“来,你们两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武则天不理会众生百态,夹了煎饼一人分了一个。
不说还好,宋玉是真饿了,咬了一口,又咕噜噜喝了半碗子豆浆,眸子兜着碗上的半个空隙见到婉儿矜持的浅抿,又晃眼看过武则天的面无表情,心头蓦地一动,尚未放下碗来。
“啪”的一声轻响,武则天搁下筷箸,“我不吃了。”
宋玉莫名其妙的档口,上官婉儿手上一颤,抬眸看向武则天,一瞬动容,又静静的放平碗筷,把双手平放于腿膝上,低着头。
宋玉微微抬了抬眉梢,琢磨到了什么,暗地里撅了撅嘴,心中无来由的酸意更甚方才。
“婉儿。”武则天叫了一声,上官婉儿微微侧抬头看着她,无辜的神情被武则天看透,“太平,我在这儿是不是让人别扭?”
宋玉暗讽片刻,却只能故作不知发生了什么般的答道:“没有啊。”什么嘛!韦如芳还提醒自己对婉儿太特殊怎么怎么滴,她老妈这个恐怕才是最特殊的待遇。
武则天沉了沉气,正待开口,上官婉儿却已重新端起碗筷低声道:“婉儿多谢天后赐食。”
武则天脸上滑过一丝晦疑莫测,这孩子处处的谨言慎行实在难得,暗付得再调/教/调/教,叫她知道该在何时何地去谨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