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做事刻薄无情。
蔺范云闷声道:“院子里这些人先关起来,等事情处理完了再做打算。”蔺范云先稳住母亲的慈悲之心。
被困僵局前后无路,老夫人不想耽搁:“好,蔺云家早晚要交给你,就依你,你和敕儿一定要保全蔺云家。”
蔺范云:“请母亲放心,儿子一定全力以赴。”
蔺敕似乎不情愿说话,甚至为此微微扬起嘴角,可祖母此刻正死死的盯着他,他不得不嘴角微微抽动:“祖母放心,孙儿莫非等闲之辈,此事也非难事,孙儿和爹会尽快解决,您养好身体便是安好,府内的事交给我们。”
听蔺敕这么说是有十足的把握,老夫人眉宇一展,是啊敕儿不是毛头小儿,已成为威震天下的安国大将军。
老夫人嗯了一声,“好,好,一定要妥善处理,你们去忙吧。”
——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出了屋。
说话的工夫,梳妆精致,一袭华贵的季黛雪已在院中候着给老夫人请安。
季黛雪一愣,她注目着其后出屋的蔺敕。
洞房之夜未归的夫君。
蔺敕感觉到灼灼逼人的目光,忙走近:“你来干嘛,回去。”
“我—”
季黛雪喉咙像被堵住,感觉到了院子里的气氛阵仗不祥。
她知道说了也是无用,赶紧出院子打道回去。
看见她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谁会相信这位是将军夫人,活脱脱的卑微仆人。
次日晌午,位于市集中心。
颜威他们临窗而坐,正好从二楼往下看。
楼下做小买卖的人颇多,吆喝声讨价声此起彼伏。
在他们楼下正好有一个女人在跳舞卖艺,她手里还握着一把大宝剑。
伴随着她蛇步或跳跃,剑锋会在地面拖出一条飘逸轻灵的痕迹。
这个表演新奇有趣,很快吸引了不少人聚集围观。
艺人姿势利落优美,每每能够赢得许多喝彩。
颜威见他身边的几个小卒看得专注,本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却在看见地上留下剑锋拖过的痕迹时,心弦一动,忽然就有种触类旁通,醍醐灌顶之感,此人武功化境非同一般,到了一定境界。
这个女人还很聪明,将西域舞蹈和剑术相结合,
既像在跳舞,又像是在砸耍,刚柔并济的奇异和谐,表演中间还不忘婀娜多姿,妖娆有趣。
囊中羞涩的也会丢几个铜板,有钱的都散上了碎银子,足够艺人个把月的吃喝了。
此人并不是为了让人看个热闹,随意应付,而是认真专注,浑然忘我。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之中,双目一瞬不瞬盯着地面,剑锋落下轻重,筋骨圆瘦,不肯丝毫马虎。
武道十分玄妙,它讲究天赋,讲究勤学,更讲究悟性,有时候苦练数日乃至数年没有进展,一旦偶得所得,恍然大悟,立马就能进入一个新境界。
而现在,颜威看着那个卖艺人的一举一动,脑海里自然浮出了一番情景。
情景里,卖艺人变成了颜威自己,手里提着一把长刀。
海之波澜,山之嶙峋,俱似大道,妙契同尘。
他行云流水地舞出一套刀法,像极了曲刀诀,可颜威又知道,那分明不是曲刀诀,而是他自创的刀法。
慢慢地,那套刀法在脑海中成形,颜威几乎忘却了周遭万物,他甚至忘了自己还在酒楼中等人,忘记了身边还带着随从兵卒,便腾地起身朝楼下街面飞去,一路足不沾尘朝城外飞掠而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将这套刀法印证出来!
一行人望着颜威没影了,没有人说话,那脸上表情明显在说: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