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石牢牢摁住揭竿而起的瞿晚亭,盯着瘦高个道:“同学,这句话说得过分了。”
“是谁先把话说得过分的?”瘦高个不以为然,“敢在我米某人眼前扬言要打遍昭州无敌手的人,我还从未见过呢。”
“你想怎么样?”赵砚石直截了当问他。
“五局三胜,我们打一场。”瘦高个悍然发起挑战。
“可以,你输了得给我的朋友道歉。”赵砚石拍拍瞿晚亭的肩膀。
“哟,还下注啊,那我跟注,”瘦高个嗤笑道:“五百元的彩头。我赢了,你给我五百,喊我三声米爷爷;我输了的话,给你五百,向她道歉,敢不敢?”
五百元!昭州的具玉城算是整个九州联邦里经济活跃的大型都市之一,人均月收入不过一千出头,能供养一家几口的吃喝拉撒。要是省着点儿花,五百元足以让赵砚石在学校里安安稳稳地过上三个月。只不过打一场台球,瘦高个就敢下注五百元,属于从不把钱当回事儿的富家子弟无疑。
赵砚石摇头,“不赌钱。”
“果然不敢。”瘦高个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没那份实力,就别吹嘘,做人啊,还是低调点儿的好。”
他四个跟班里马上有个男生捧场,“好好听好好学,米哥心善,今晚教你们几个怎么做人。”
另一个富家子弟金蛰看不下去,凑到赵砚石身边,轻声道:“赢了你收着,输了算我的,教他怎么做人。”
就站在赵砚石一旁的瞿晚亭斜瞟了金蛰一眼,心里不禁暖暖的——这小子嘴碎,平时总爱跟自己针锋相对,关键时候的表现倒还真当她是好兄弟好哥们。
金蛰当然理解得了瞿晚亭这一眼的深意,连忙摆手道:“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要给你撑腰,只是想看那家伙吃瘪。”
瞿晚亭一滞,随即冲金蛰扮了个凶巴巴的鬼脸。不过与他相交多年,她心里格外明白,金蛰嘴上不饶人,其实还是想替自己出这一口恶气。
“就照你说的办。”赵砚石仔细想了想,对瘦高个道。
瘦高个闻言哈哈一笑,脱下外衣随手扔给身后一名女生抱着,大摇大摆去杆柜选了根趁手的球杆,回来时对赵砚石道:“不用猜什么球权了,让你先开。”
跟班们又是一阵马屁如潮,“米哥威武”、“米哥大气”的不绝于耳。
金蛰却暗自摇头,这帮人对赵砚石在台球桌上的统治力一无所知,让出开球权,无异于主动认输。
不过,也说明姓米的瘦高个对自己的球技极富自信。
赵砚石一言不发,默默将球归位。摆放妥当,他还特意请瘦高个查验。瘦高个一脸不屑,挥手让他只管开球,自己则找了把舒服的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跟班们忙着给他冲茶泡水,又四处给他找寻烟灰缸,只差捏腿捶背来个全套服务了。
赵砚石俯身开球,白球激射而出,“啪”的一声脆响,桌面上的彩球花球如一窝被端了老巢的耗子般四处乱窜。瘦高个心里一紧,看这开球的架势,今晚遇上个高手了。
在所有球停下来之前,已有两球入袋,一个彩球一个花球,赵砚石可以自由选择目标球花色。
他围绕桌边审视一番,宣告自己选择花球继续击打。他一杆接一杆,直到这一局击入最后的黑球结束,瘦高个都没捞到个一显身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