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石悠悠醒转的时候,睁眼看到的是白花花的一片天花板,鼻端满是消毒水的味道,他察觉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稍微动了动四肢,活动无碍。他支撑着慢慢坐起,身体的确没什么问题,只有脑瓜子像被插进三五根筷子狠狠搅过一通,头疼欲裂,思维也紊乱得一塌糊涂。
“无脸男选手,你醒啦。”有人靠近到他的身边,关切地询问:“哪里不舒服?”
“头疼。”赵砚石告诉他。这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穿着竞技场的工作服,显然是自由格斗大赛的工作人员。
“我去找医生,你先坐会儿。”小伙子说,随即转身走出病房。
赵砚石环顾四周,病房里除了他空无一人。他看到了床边搁着自己的背包,想必是主办方工作人员从他更衣室里随手拎出来的。打开背包查看一番,衣物、鞋袜、钱包都在,钱包里的钱一分没少。
缓缓换过日常衣物,头疼得厉害,动作稍大都觉得天旋地转。他忍不住抬手去揉脑袋,指尖触及脸上覆盖着的布制面具,看来他晕厥期间,面具还一直戴着,并没有被谁给揭下来。
至于有没有人好奇心爆棚,趁他无知无觉,除下面具悄悄查看他的庐山真面目再把面具复原,他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赵砚石的身份信息也好,真实相貌也好,主办方一清二楚。毕竟报名参赛的时候,主办方需要明确每一个选手的相关资料并登记在册,才能确保双方签署的合同真实有效。
赵砚石用面具遮挡脸面,要回避的只是公众的目光,在主办方这里,他毫无秘密可言。
病房里的挂钟显示,当下是凌晨一点,赵砚石清清楚楚记得,他甩开那群记者躲进更衣室的时候,晚上八点刚出头,这么说,他这次晕厥足足持续了五个小时。
身体一贯抗打耐操,与撕破天的比赛也没有遭受什么凌厉打击,只中了他不疼不痒的几拳,多在肩部,绝不可能因此受内伤。而且他疼的是脑袋,撕破天根本连他头发丝都没碰触过一下。
这次晕厥突如其来,事前毫无征兆,赵砚石心里发紧,不知医生这边会给出个什么说法。
小伙子叫来了夜间值班的医生。关于赵砚石这次晕厥,医生没给出任何有理有据的结论。在五个小时里,赵砚石被从头到脚详细查了个遍,血都抽了两管。他的各项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医生找不出任何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只能让他出院观察。
办理过出院手续,赵砚石与主办方的小伙子一起走出医院。小伙子告诉他,因为昏厥的地点是在竞技场更衣室内,依据赵砚石与主办方签订的合约,主办方承担本次入院检查的全部费用,他无需为此支付一毛钱。
小伙子还要求他近期需向主办方申报自身健康状况,确定能否参加三十二进十六的比赛。如无重大健康原因,主办方殷切希望无脸男选手的比赛能如期举行。
与小伙子道别,赵砚石就近找了个便宜的小旅社将就一晚。毕竟已近凌晨两点,此时返回学校也进不了宿舍,他没地方睡觉。
要放在平时,学校里的长椅上蜷缩一晚也不是不行,但如今脑瓜子疼得厉害,赵砚石迫切需要个温暖舒适的睡眠环境。
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赵砚石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小旅社的窗外传来鼎沸的人声。赵砚石晃晃脑袋,头疼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旅社仅收他十五元一晚,毛巾牙刷这些东西统统不提供,洗澡想都别想。赵砚石找杯子漱了漱口,又拿冷水往脸上泼了几把,这就算是洗漱完毕了。
“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带着明显的嫌弃在赵砚石心底响起。
赵砚石霍然四顾,巴掌大的房间里除了床铺空空如也。这声音响起在他心底,却不在耳边,令他瞬间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