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铜,那不就是一两银子了,怎么会这么贵。”
周城昨晚便借着入城交费换零钱的机会多方打问,早已摸清了金银铜钱之间的换算比,一两金平换十两银或一万枚铜钱大子,好记得很。
“我记得昨天外港门口连人带货也才收了不到一百,那人还说只收这一道钱。”“外面收的那是税钱,道长您要是不牵驴子其实也就十个大子的事。再说谁入城会交银子,现今一两银少说得一千二百大钱才能换,要是换得多,说不得要一千三四。这还是妖邪鬼怪被扫干净了,过上一段时间不打,估计一千五百也有人换。”
说着话二人便到了入口收费的地方,阮三明早早准备好了东河会开出的担保书,交过两人份的铜钱,便在一旁熟络地跟门口的值守军士打起了招呼,这个瞅着“阮老三你咋舍得进内城了”,那个笑着“阮三爷又有大买卖了”,引得周城也一扫连日来的沉重,跟着轻松不少。
放眼四顾,这座据说前几天还在饱受妖蟒之患的小城此刻早已看不出有任何破坏的迹象,周围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洋溢着难言的喜庆,就连老阮之前抱怨不已的收费查验都显得没那么严肃了。
过了收费口,却不是如外港一般的搜身验货。
负责查验的带甲军士身前立着一副半人多高的支架,最上首倒插着一排五根尖细的金针,金针下方是一副碗口大小的银色圆盘,盘底浅浅地盛着一层清水。
周城看得仔细,入城的每个人都是按从左往右的顺序在一枚金针上扎破手指,将指尖血挤一滴滴入圆盘,待五人一组滴过,后方便有一人换来另外一副水盘,并拿干净布子擦抹金针后再用烧至半红的火钳子挨个快速地烫过一遍,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显然并不是临时所为。
而先前那副收走的圆盘也被另一名值守军士连水带血带盘子一起放入支架旁的小鼎之中,鼎后坐着的中年修士只稍看一眼便招手放入,偶尔从嘴里挤出一句“有染死气”,那一组五人手背上便被盖上印戳,提醒进城后尽快前往神隍庙消解。
每验过五六盘便有一名军士从鼎中捞出所有圆盘,再将带血的浑水引入一支像是带有过滤净化功能的桶内,不多时便有清水从桶底的出水口流到一副干净圆盘上。
鼎边值守的修士待人清空小鼎,便懒懒地探手从底部夹出一道黄底红字的符纸,甩手燃起一团肉眼可见的蓝色火焰,快速转动手腕擦着小鼎内圈烧过一遍之后,重新换一道新的符纸贴在鼎底。
周城忍不住在心中默算这一套流程下来,内港一天两个城门从早到晚最多也就能进两三千人。
仅维持门口的值守班子恐怕就得上百人的军队和十名以上的修道人轮换,每天耗费的燃料符纸器物也不在少数,仔细看那些用具形制,多半也是有量产备用的。而这只是远在南方边陲、甚至没有正规驻军的一座小城。
恐怕这世界的背景远非周城所理解的古代修仙可以概括,兴许还有着不低的科技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