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深沉，下午的时候一行人乘着温度下降又赶了一阵不短的路，现在在两轮缺月下支起了帐篷，把骆驼与鸵鸟分散围成了几圈，营地中间点了几道篝火用来保温。

卖完货物的矮地精们也跟了上来，他们一天就卖完了一周的货物，心里美滋滋的，正准备要回小镇歇息补给，重新带上他们的小饮品再来兜售。

“自家的货物看好了，别一觉醒来被偷的连裤衩都不剩了，找我哭诉。”睡觉前亚伯提醒道，显然意有所指。

同样的，矮地精们也在提防着贪婪的人类，终于得空清数赚了多少小铜币的锅多多对自己的伙伴们道：“注意点那几个人类，可不能让他们贪婪的大手伸进我们不富裕的口袋！”

…………

“还不睡吗？”正准备休息的莱多瑞发现卡伊正在发呆，望着天上的月亮，看视线应该是在看半缺的小月。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卡伊回答，身为准法师的他对于这些明显与魔法沾点关系的事好奇。其实他有点思路，降温肯定与冰系魔法有关，只是不知道矮地精怎么做到的。

“想不通还想啥？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小矮地精们能有什么好秘密？难不成是想和他们学习捅鬣狗屁股的手艺？”亚希尔顿在他身后小嚷了一声。

卡伊立即还嘴道：“你这家伙懂什么？脑袋里全是浆糊！”

虽然才相处不过短短两天，但是在印象中，莱多瑞已经听到俩人拌嘴不下十多次了，这也许就是俩人不怎么喜欢交流的原因吧。

可惜好奇是会传染的，这下莱多瑞自己也睡不着了，闭了半晌眼，他又爬了起来，来到了围在荒地鸵鸟的矮地精身旁。

篝火的火光把矮地精们绿油油的脸庞照的更黑绿了几分，好几个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嘴角流延，只有锅多多和另一个看起来憨厚些的矮地精在守夜。

“小矮地精先生。”莱多瑞的礼貌似乎不分种族性别，“你的秘密真的不能小小的透露一下吗？我会很感激的。”

“嗯？”矮地精惊讶了一下，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停下手里用来播弄篝火的树枝，“这位大人，您是我见过最礼貌的人类。”

“不，我不是什么‘大人’，叫我莱多瑞就好。”莱多瑞对于“大人”这个称呼总感觉很别扭。

“您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锅多多’，在人类语中是能赚到很多钱的意思。”

这名字属实有些好笑，不知道锅多为什么就是钱多的意思，但莱多瑞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在心中窃笑了一下，才道：“真的不能给我们看看嘛？之前的那位是卡伊，已经是个准法师了，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好奇。”

不过话说完，莱多瑞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对面明明已经明确拒绝过了，自己还非要再厚着脸皮来再问一遍。

锅多多“哦”了一声，还是摇头，“那位是个大法师？真厉害啊！”

说着，锅多多为了让莱多瑞更明白一点，在篝火的照耀下亮出了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口中依然对莱多瑞用着敬语，“大人，您看我这身材，连搬起一块石头都费劲，想要替人做工别人都要捏着鼻子赶我走。”

“至于我这些好吃懒做的伙伴们，他们还不如我高大，而你现在询问的是我和我的伙伴们赖以生存的秘密。”

“就像清晨拿着大剑的那位威风凛凛的大人一样，我也不可能相信你们，就算我们的秘密在你们眼里一文不值。”

矮地精说的人类语很蹩脚，但有理有据，如果不是面前的这个人类很有礼貌，他只会继续向先前一样敷衍下去，“我们光是活下去就很困难了，在以前，我还住在洞穴里的时候，从未奢望过有这样的一天，至少不用饿肚子。”

“所以，我请求你，给我们留一点生存的秘密吧，我也同样会很感激你的。”

莱多瑞从没想到一个矮地精竟能用人类语说出这样条理清晰的话来反驳他，就像一个睿智的人类学者般，与想象中简直是大大不同，“难道以前没有其他人问过你吗？”

“还没有，你们是第一个。”其实今天两个人类过来询问的时候，锅多多就不由自主的焦虑了起来，盘算着应该找个像样的理由，不然人类那贪婪的大剑迟早会架到自己的短脖子上，以后不能这么大意了，要多考虑一点。

“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矮地精了，锅多多，这名字也好有意思。”亚希尔顿跟个幽灵一样忽然出现在莱多瑞背后，没心没肺的说着，把莱多瑞吓了一激灵。

“你不是睡着了吗？”莱多瑞分明记着自己离开的时候亚希尔顿已经睡着了。

“又醒了啊，看到你来这边我也过来凑凑热闹。”亚希尔顿回答道，“你帮卡伊问的？”

莱多瑞摇头不承认，但确实也存在了几分这样的意思，七分为自己，三分为卡伊。

“这位红头发的大人，这么说你见过其他的矮地精？在哪里？”锅多多一直在寻找被驱散的族人，因此对这个问题格外上心。

“大草原上也有一个矮地精的部落，我时常能看见他们用削尖了的木矛去捅斑草鬣狗们的屁股。”亚希尔顿想到了草原上那群矮地精的笨拙模样，一直咯咯笑个不停，“不过他们的皮肤没你们的绿。”

“那就不是自己部落的人了。”锅多多在心中想到，他们的荒地洞穴与草原还有着好长一段距离。

其实他的皮肤本来也没有这般黑绿，完全都是这几年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