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垠禅师不置可否:“你可安生些吧!”
“现如今你身负禅院之宝,你可知此物对禅院有多重要,现下最要紧的,便是把此宝尽快带回去,我六离禅院为此已低迷沉寂了数百年,为免夜长梦多,当速返禅院才是,是不可再有闪失了。”他深深颔首低声说道。
“可是我答应了叶爽的。”夕尘伊弥急道。
叶爽在边上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紧接着笑着说道:“老禅师说的是,小和尚,你不用送我了,想来天山也不远了,我自己可以走得到的。”
夕尘伊弥却是不舍,还想要再说什么,见苦垠禅师对着叶爽说道:“他即说要送你,虽如此,但以你二人的脚力,却是还需多日方能到达天山,不如贫僧施法,送你到那天山脚下,我们再行离去,这样,也不至于失信于你,你看如何?”
叶爽心中大喜:“这自然好,有劳大师了。”
一直立在旁边的阿茹娜此时上前与三人说道:“此事已了,我去林子那边看看,经此一事,那村里还不知如何?”
此时叶爽与夕尘伊弥方想起阿茹娜,又想起林那边的村子及还等在林外的陈良忠与王文通二人。
夕尘伊弥忙又向苦垠禅师介绍了阿茹娜,那禅师此时心中只记挂着要护送“六离盆钵”回返六离禅院,哪有心思顾这些,只微微颔首而过。
叶爽谢过之后,又把林外等候的陈良忠与王文通托付于阿茹娜,阿茹娜与三人挥手作别,便出林去寻那陈良忠与王文通去了。
只听“哧”的一声破风锐响,只见苦垠禅师凌空弹出一道乌金色光华,冲天飞起,螺旋急转了几下,破空远去。
那禅师道:“即然要去一趟天山,少不得要耽搁此时间,贫僧已用‘浮光掠影’法报知院首,为保六离之宝安全迎回,他自然会派下法架来接应。”
紧跟着他脖子上的佛珠飞起三颗,一时轰然鼓涨,化做数丈之大。
袖口翻飞卷舞处,扬起两道气浪,将叶爽与夕尘伊弥缠缚拽起,各自轻轻地落在一颗珠子上,他自己纵声长笑,身形一晃,也踏足一颗珠子之上,三人各踏一颗巨大的珠子,朝外电驰而去。
叶爽低头看时,见下方长草摇曳,花海起伏,激流呼啸不断,眼前眼花缭乱,渐渐地便什么也看不清楚。
三人在空中飞了半日,前方地平线上,一座高峰涌入眼帘。
山间层层白云环绕,真若造化钟神秀,离天不盈尺。
叶爽正在感叹惊赞之时,蓦然觉得脚下一沉,那珠子已缓缓降下飞行高度,转眼已然落下。
“天山规矩,百里之内定为禁地,外人不得在空中飞驰,所以就送到这里吧。”叶爽耳边传来苦垠禅师的声音。
蒙蒙光影一晃,叶爽只觉得身外一道柔和真气流转,托住自己的身体,徐徐稳住身体飘落着地,抬眼望去,苦垠禅师与夕尘伊弥也已然落在地上。
三人脚下的珠子光华一闪,带着点点缤纷落英似的流星,飞回苦垠禅师处,与其它珠子汇合成串,挂在他脖子之上。
叶爽遥遥向着苦垠禅师一礼:“谢过大师一路护送。”
夕尘伊弥心中万分不舍,却也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拉着叶爽的手道:“这一去,也不知多早晚才见了,你自是要保重。”
叶爽亦是心中难过,泪水禁不住悠然涌出,他此时方才八岁,虽与同龄人相比,早熟了许多,但幼童心理依旧,难经这分离之苦。
他用手轻拭了一下眼泪,旋即又笑道:“我们俩也别太婆婆妈妈了,好在这里只你师父一人在侧,若让外人看到,倒是笑话起我们两个大男人来了。”
苦垠禅师咳嗽了几声,假意转过身子去,目望远处风景。
“即如此,你去吧,待到墨雪春会之时,我定来天山看你,或是他日你若修炼有成,下山历练时,也可到六离禅院来寻我。”夕尘伊弥强笑道。
他又高声对着苦垠禅师说道:“师父,烦你再等一等,我想看着叶爽离去后,我们再走。”
“你看那山脚下有一小镇,此镇乃天山所属,你去罢。”苦垠禅师转过身来对叶爽说道。
叶爽再次拜谢过苦垠禅师,与二人挥手道别,带着万千不舍之情转身向那天山脚下的小镇行去。
夕尘伊弥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渐行渐远,一点红色却是引人注目。
“唉”他轻叹了一声,说道:“叶爽是个苦命人,如此幼小的年纪便经历许多苦难,佛曰,众生皆苦难,我虽也无父母,却得师父待我如亲生,他却苦命至此,可悲可叹。”
“痴儿,那叶小施主福缘深厚,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他将来成就或许还在你之上,你有何好担心的。”苦垠禅师却是笑道。
他是何许人也,自然是看出叶爽资质不凡,所以这一番话,倒不是在安慰夕尘伊弥,反而是真心有感而发。
夕尘伊弥憋嘴道:“师父你不知道,他之前可是个孤儿,被人捡到之后,在一个富贵人家里做童仆,收养他的那位好心人过世之后,倍受诸多欺辱,更是差点儿丢了性命,逃出来后才有了些许奇遇,他即遇着了我,便如亲兄弟一般,怎么能不挂心惦念。”
苦垠禅师闻言笑道:“也罢,你现在法力不济,尚无法学得我的‘浮光掠影’,我传你一法,名为‘朝飞暮卷’,以此法护送‘两心石’去往天山与之联系,清晨时发出,落日时飞回。”
夕尘伊弥心中大喜,忙道:“如此甚好,师父你快教我。”
只见那禅师伸手在夕尘伊弥的光头上轻轻一敲,夕尘伊弥假意被敲痛,撕牙裂嘴的在口中直叫“痛——”
“你急什么?回去再说。”苦垠禅师笑骂道。
说罢,便见苦垠禅师脖子上的佛珠飞出两颗,由小而大,光华闪闪,托起二人,向天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