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凑近仔细打量起来,见花中被困之人未曾因此而屈服,他双目怒睁,紧紧地盯着翠儿靠近的脸,眼神中透露着杀机,虽然他的身影在‘蚀骨花’中挣扎,仿佛一只被困的野兽,不断地试图挣脱束缚,但翠儿却看得出他此时的精神依然坚定,他的意志依然坚韧。
她不由得冷“哼”一声,柔声微笑道:“哟,怎么着?你恨我呀?可惜了,你命不好,不该来此,谁让你们这些人身上血气如此之旺盛,即来了,便刚好给我这里的花儿当肥料吧!这花呀,可是大有来头呢,你们得以肉身滋养此花,也是你们的福份。”
说罢,也不理花中之人怒目以对,便用手指在花瓣上轻轻一弹,那花又径自合上,把人包在其中。
若此时叶爽二人在此,必会发现,花中之人竟然便是刚从卡克烈部落带队离开的哈吾勒。
翠儿不断地在花海中穿行,逐一敲开花朵,每朵花内都有一具身影被包裹在其中,痛苦地挣扎着。
这些花中之人并非像第一朵花内的人那样盘腿而坐,他们没有那五彩玉石般的光壁护身,在‘蚀骨花’地侵袭下,旺盛的气血源源不断地被剥夺,已然渐渐将要失去生息,或卧或坐,姿态不一,他们的意志将要被彻底消磨殆尽。
“哼,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翠儿欢快地欣赏着她的“杰作”,脸上始终挂着得意的笑容。
“乌大哥的这‘蚀骨花’确是历害,入地生根,又能拿人,真是好宝贝。”她眼珠子不断转来转去,满眼欢喜。
她在花海之间转了一圈,继而眼角瞄向山那边,冷笑道:“多早晚要你等全做了我的花肥才好,你们才知道我的手段。”
再说陈老村长家中,叶爽与夕尘伊弥用过夜饭,便由夕尘伊弥为其孙子孙女赐福。
真是好大一幅阵仗,不单陈老村长之子陈良忠早从友人家中赶回,并那友人听闻得有高僧赐福,忙拖家带口的一齐跟了过来凑热闹,真是乌压压的站了一屋子,陈家人忙里忙外的招呼着。
夕尘伊弥此时神色从容平淡,指挥众人,准备着一应赐福所需用到之物,他得‘六离盆钵’多日,参悟数百年前‘六离神僧’之佛性,身上已在不知不觉中带有一丝脱尘出世之风范,在一众人中显得卓尔不群。
叶爽心底着实无奈,眼见这光头在那里跳上跳下的,直恨不得冲上去指着他鼻子大骂:“骗子——”。
夕尘伊弥却仿佛是心知他心中所想,故意偶尔对其挤眉弄眼的,叶爽气得牙咬得特响。
陈家已然应了夕尘伊弥的要求,摆上香案、帛,并以清水代酒,又将陈家的一男一女两个后辈引至香案前跪下。
此时熙熙攘攘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屋内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庄严而肃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香案前的两个小孩身上。
在他们心中,此时将进行的是一场古老的祭祀,由夕尘伊弥主持的一场赐福于他们后代的祭祀。
献帛之后,两个小孩子在长辈们的指引下,恭恭敬敬地在案前三揖九叩,展现出对这个仪式的重视和尊敬。
夕尘伊弥站在案前,两手稳稳地捏住盛放清水的器具,动作缓慢而有力,然后徐徐抬臂向上,举至与眉齐平,再缓慢向下,此时,他内心的宁静与平和,传达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只见他伸出食中两指,沾了点清水,轻轻弹在两个小孩额头处,动作充满了神圣的意味,在他口中轻轻念道:“望你等能够平安快乐地成长,远离灾祸病痛。”
刚一念完,他身上突现佛光滢滢,如同一尊真正的活佛,空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流转,惊得屋内除叶爽之外所有人心中怦怦大跳,皆口念:“神僧慈悲”而下拜。
随后,他又将剩下的清水撒在地上,向大地母亲表达敬意,象征着净化和祈福的意义,同时也是希望这份纯净能够渗透到每个人的心中。
这场仪式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如此庄严,令众人心中大凛,已然礼毕,夕尘伊弥身上佛光也暗淡消逝,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结束他的表演。
只见他又掏出数张‘安家符’递于在场的众人,嘱咐各人将此符置于宅内,可保阖家平安。
这些黄色的纸符在叶爽看来是普通无奇,不外乎是夕尘伊弥拿来骗人的勾当,不由得两眼翻白,但在这些村民心中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屋内所有人适才已为夕尘伊弥身上透出的佛光所震撼,自然是相信这些符咒能够带来好运和平安,因此每个人都怀着感激的心情接过了符咒。
各人得了好处,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人人脸上喜笑颜开。
陈家一众人直把夕尘伊弥称为神僧活佛,夕尘伊弥直言愧不敢当。
村内许久未曾如此热闹了,陈良忠忙招呼自己媳妇,撤了香案,沏了好茶端上,与众人饮茶谈笑。
夕尘伊弥与苦垠禅师游历各地,知晓甚多,与众人交流言语来往自是畅快。
而叶爽也是自幼有叶老头教导,口才也是不凡,现场笑声不断。
众人闲聊之间,叶爽二人方知,原来这村子名为——客欢,意为忘掉自身是羁旅之客,享受当时欢娱之意。
客欢村在此已有数百年之久,传言当年东海龙族之乱爆发,引得陆上诸国乱战,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在那个局势动荡的时代,人心惶惶,民众迫不得已,流离失所。
因此乱波及甚广,陆上储国都有流民归不得家,流亡于野,后有当时一些各国民众,结伴流浪至此,见此地尚好,群山环抱、地势高低错落有致,水源丰富、土地肥沃,最重要的是远离战乱纷扰,便决定在此扎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