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别说茶,陈景昇都出恭四次茅房了,但这马贵像是避着他俩,迟迟未肯露面。
“这黑厮!今天如果不是打擂把命留在了台上才回不来,我亲自帮他绑上面!明松哥,走,找人去!”
陈景昇气冲冲地轰开房门,吓得方才堂头话也不敢说,自家二掌柜真不敢得罪,至于恼怒的原因,无非是兜里装了两铜板——一清二楚。
掌柜的生气,谁也不敢拦,转道来了马棚,赵明松已打点整毕,就等他上马了,这次他应该走的北窗,不然早就把马牵到客栈门口了。
“走,明松哥,擂台是在什么地段?”
陈景昇自己跃上鞍背,喊一声驾就快走上道,赵明松紧接跟得一块在旁。
“就设在原先的摊贩市集处,官府空了个场子,搭了几个云台擂场,专门给一些百姓观战和江湖人士比武。”
“官府?这官府也表态支持?真不会出乱子?”
“方才不是说过吗,这几月因为这武林风气开设了不少铺头,许多外地人士也闻风跑来参观,个个都抢着当这‘天下第一’。随之而来的大部分产业如雨后春笋,只道是支起招牌就有的钱赚,这商路打开,税银自然也收得满,与之相比那朝廷赐发的白银金牌,红花牙带,只能是那九牛一毛。”
“还有奖钱发?怪不得这马贵如此积极,但这生意挺好,分红也水涨船高,他那三脚猫功夫你我都打不过,会为了十几二十两银子去拼命?”
“呵呵,那可能他还有别的路子,想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擂只是个借口,真正要回钱快还得……”
“陈公子!赵公子!”
哟,这该死的马贵终于肯冒头了,我还以为你是哪路土行孙,躲地里就不出来了。
“你还敢来见我?我不先去……”
“唉哟,我的陈老爷诶,您先下马吧,马贵都急得快哭嘞,你先下马,要是觉得高,马贵跪下给您当人桥,您踩着我的背,当心跌倒!”
这么低姿态的迎接,反倒给火上三竿的陈景昇浇了一头冷水,把他绑在擂台上的心消了,只想好好打他一顿,这事就算翻篇了。
“你……不用不用!你别扒拉我腿,你别!你再碰我我打你!”
拗不过这黑毛马厮,只好自己下了马,让赵明松去找个地捆好就是。
“今个怎么变了样?换性了还,说吧,有什么事?”
“陈公子明察秋毫,眼见得道!马贵真得你竖个个大拇哥,一猜就知道马贵有事求你,实不相瞒,现在事急,我得寻你借些钱才是。”
想来这几年马贵股份占比分红,别说跟自己比,都赶不上那一伙饭馆员工了,作为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庆丰楼掌柜,囊中羞涩也是情有可原。
“行吧行吧,你要借多少,我先点个数。”陈景昇卸了随身包袱,开始翻找银钱。
“不多不多!只需三……二……这个数就行!”马贵竖起两根手指,笑嘻嘻地说。
这个数目,应该是什么酒钱茶钱之类的吧,他要打擂,想是出门的急没带够钱,算了算了,这点小数送他就是,自己这次出门带的盘缠多,不差这点。
“二两银子是吧,行,我给你点点。”
“不不不,不是二两,是二十两,二十两银子诶!”
“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陈公子,我真的有急用啊,你就借给我吧,这样子,我把未来半年的分红给得你,我立字据,我现在就写!”
“你失心疯了不是?那可是半年的银子,你要用我这二十两现银换?”
“我的陈公子诶,你就借我一次吧,慢了这二十两就不是二十两咯!”
“你要借来干嘛?我不一定有得这么多。”
“我去……我拿去赢……赢钱。”
“哈?你要去赌?不行不行,我不借,我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