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天起誓,“现我雁九鸣膝下无子,如若花不尽愿入我凤阳王朝,我此后不再生衍后代。”
众人停手。
除司锦云外,皆是看向花不尽。
花不尽红衣发黑,鲜血已将白雪化为红雪,她沉默不语,她在想血液干涸后,红血将化为黑雪,而人死后,在腐烂的过程中,应该有绝大部分时间也是黑色。
月不穷却问道:“你手下死去的将士,就算你不需要一个交代,他们也需要一个交代。
我姐姐杀了凤阳王朝的太子,凤阳王朝的子民是否也需要我姐姐一个交代。”
雁九鸣看向这愚蠢的女人,江湖人终究只是江湖人。
他开口道:“你的话里已经解决了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月不穷疑惑。
雁九鸣接着道:“世上没有人人满意的道理,所以人们在内容的基础上,增加了形式。而对凤阳王朝,有利的现象还是不利的现象,只有解决了实质性问题才能向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时的雁九鸣像个长辈,在为后辈开导,他问道:“你觉得这个交代,是偏向于形式还是内容。”
未等月不穷开口,司锦云笑道:“我三人,当自尊自重。”
此刻,他下腰抬腿,夜下独酌,
他没有与人对饮,他在与风举杯,风没有醉,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却吃不消。
他抬头望月,神色黯然,“可我这个鸟样子要怎么等到春暖花开,世上那有什么是对还是错。”
司锦云看向花不尽,朗声道:“花不尽,我的路不在这里,你的路也不在这里。”
他凝视雁九鸣,遗憾道:“我们走的路不同,所以不能留在这里。”
话毕,他身如风,步纵驰,跨步劈斩势。
绣虎大汉手中铁叉舞花盘转,封守来击。
大战再起。
面对老叟,花不尽已是强弩之末,毫无还手之力。
七境之下,皆为蝼蚁。
月不穷握带凝神,扬手甩钟,如紫云伴金月朝雁九鸣砸去。
只见狂风在雁九鸣手中凝炼,化作下山猛虎,猛虎探爪间拨开铜钟,顺势将铜钟推向月不穷,他的丹田中发出一阵虎啸。
铜钟似金月,虎爪把金月。
铜钟砸向月不穷肩膀,她的肩膀塌了下去,她咬紧牙关,硬生生的将肩膀接了上去。
这雁九鸣竟也是人道七境,可眼下,她也只有殊死一战。
司锦云突然道:“月不穷,看来今日你我都得死。
虽不能痛饮,可否放歌,助我斩敌。”
月不穷嘴角浅笑,唱道:“清宵壁月饮流霞,漂泊浪子影成双。”
她掌中紫带舞罢云天,纵横穿梭间乱琼碎玉。
你可曾见过成群的飞蛾赴火,杀身成道。
何惧哉!
司锦云大笑道:“好!”
他已是刀身一体,攻杀一线。
横身冲杀,刀锋所向,把刃相随。
刀刃从铁棒中弹出,押刀圈刃,拦腰斩抹。
生死之际,他斩出八尺刀芒。
初入炼炁之境,刀芒八尺,奇才。
绣虎大汉也被眼前人渲染,双手握铁叉,铁叉旋转,他力贯臂腕抬叉绞击。
两人各退数步,绣虎大汉提叉上提,后手下压,司锦云也不怕手中兵刃被挑起,纵步急进,落下三刀,兵刃相交,绣虎大汉一记崩击,司锦云收刃化劲,猿跃鹤纵,横刀斩腰,甩刀截膝。
绣虎大汉闪躲不及,腹部挨了一刀,他浑然不惧,抽步劈砸,气爆如春雷匝响。
司锦云的身体已经不能在中招了。他云刀护体,推挺拥架。
铁叉落至刀锋,司锦云只觉眼冒金星,炸雷鸣耳,双腿已入地面三寸。
他本能的旋身闪刃扫杀,直取对方咽喉。
只差一毫,绣虎大汉便命丧黄泉。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形成大片血雾。
是花不尽。
司锦云撤步看去,只是一眼,他竟也留下了一滴泪。
花不尽的面具碎裂,一道伤疤从左眉划至嘴角。
司锦云唱道:“花穷月尽飞白素,美人如玉血染裳。”
他起若鱼跃,抱刀撩刃,接着拧身刀劈,立地劈斩。
花不尽不敢眨眼,她的左脸已被鲜血打湿,她不怕疼痛,她更不在乎自己是美是丑,她喝了司锦云的酒,现在好像有些醉了。
她唱道:“醉眼朦胧寻旧梦,云里浩瀚不识春。”
这一刻,她步入人道六境,观心、明心,要是在给她一点时间,她能一举步入第七境,见我天性。
她的大脑从未有过的轻松,周身的真气运转自如,身体还是自己的,但却能细微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轻轻的呼吸。
她凝聚心神,试着用信念去聚焦自然的能量。
她还是失败了,她运转真气,手中九命一海化作长枪。
她将周身的真气凝为一点,她相信这不会弱于自然能量,因为真气本就是一种能量,人身上的能量。
她的气势变了,枪势大成。
她立于雪中,藏枪于后,以净观动。
月不穷双手颤抖,无论她的飞钟使的如何了得,在雁九鸣面前也只是丝丝细柳,抬手迎风一摆,柳枝便已寸断。
她知道自己已经拖延不了多久了。
最后唱道:“终是求得一线天,朝生暮死何处乡。”
司锦云,出刀。
他翻身如龙,刀如惊涛,连绵不断的是杀气。
铁叉一分为二,绣虎大汉一分为二。
刀劈入地。
司锦云道:“炼炁化神,我炼的从不是什么真气,而是杀气。
纵是人道十境,杀机起,我亦可斩出一刀,何惧身死道消。”
说完,他呼出一口浊气,向月不穷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