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汉就答应着,回身向后,去包里要打开拿取。
此处遮蔽浓厚,月光照不进来,对面难见人面。张玦看见他回头去了,就把眼睛盯着,自己右手往下,行囊之中,摸出一柄短刀来,连鞘取出。将披风盖住了右半身,把那短刀,披风挡着,拿去腰后一别,插在腰带里。又将四指,一把把住了刀柄,大拇指紧紧捺住鞘壳,又轻又慢地,把刀子拔出半寸来,一声未发。
对面那军汉取出干粮来了,料袋装着,放在石上。就来解那袋子的系口,并未抬眼来看张玦。
一时取出饼来,他两手托着,半蹲起身子,抬手将饼递来,口里道:“将军请用。”
张玦“嗯”了一声,也将身前探,似要取饼的样子。忽然间往前一扑,左手一伸,摁在那军汉嘴上,全身力气把他往后推去。那军汉始料未及,已被张玦扑翻在地,两手不由得往身后张去,欲要撑起身子。那料袋肉饼,掉了满地。
月光只露了一半,亦且照不至此。这军汉急待挣扎,喉咙上早被张玦将刀刺穿。张玦一手死摁住了他嘴巴,另一手倒持短刀,照准了喉管,一刀刺入。鲜血迸溅,那军汉一双眼睛,只瞪着张玦,两手往上,只顾推扯。
张玦将他摁死了在地上,把他喉间短刀,又往旁一拖,割断了这汉子半条脖子。又把刀子拔了出来,高举过顶,往下再续一刀,直往他心口上扎下去。
那军汉心口着这一下,两眼往上翻去,口里“唔唔”地呻吟出来。张玦摁着他嘴巴的手,指缝间已流出鲜血,染红了满手。
这张玦还只怕他不死,又复拔出刀来,再往下扎去,直把那汉心口,一尺之间,扎了四五个窟窿。那汉子起先拼命挣扎,渐渐的浑身软瘫,两手却仍攥紧了张玦衣服,未曾放松丝毫。
家里灯火久燃,这时渐渐地暗淡下去。弦姬也站得久了,此刻才觉得浑身无力。她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一软,坐在椅子上。昏暗的灯光里,慢慢地抬手,去抚摸自己脸上,泪痕早干透了。方才张玦手心里的余温,却还好似留存在,在这一张脸颊边。
张玦杀毙了那汉,眼见得再活不成。这才松手,去把那紧攥着自己衣领的两手,拉扯开来。又俯着身子,抬头去看着小道之外,往山里回去的路上。一面把手上鲜血,在地上尸首的衣服上,抹拭干净。也把刀子,去揩了两下,也将刀上鲜血,擦得干了。
就起身来,往回行去。躬着身子,拨开杂草藤蔓,去寻那一个先前打水去了的矮瘦军汉。
他走得极轻极慢,一步一步地,往前缓缓摸去。却见旁边一块巨岩,且是好藏身。原来青丘里奇石怪岩,树木繁盛,多有曲折幽深之处,蜿蜒遮蔽之径。张玦一面看着道路,一面将身往旁巨岩影下躲去,贴着石岩,半躬身藏在那里。在这巨岩阴影之下,若非贴面照脸,只怕难以发觉有人。
虫鸣噪声,渐渐响动起来,风却停了。张玦伏在这巨岩阴底,静静等待。多时居然并不见人回来,心中奇怪。谁知正就在张玦犹豫是否往前续探之时,忽的一个激灵,电闪雷鸣般,将手中短刀,往身后尽力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