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了要抛弃女孩子的身份了吗?
如今懦弱的、无能的、因为一份剧本就哭哭啼啼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葭珊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因为现在的她对十年前的自己失约了,忘记了曾经立下的誓言,背叛了曾经的决心。她成为了十年前的自己,最讨厌的人。
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理想中强大勇敢,乐观开朗,能在刚进galgame社时横扫老鼠、救人于水火的“三爷”;另一部分,则是被自己忽视日久,隐藏在角落里的脆弱胆小的懦夫“葭珊”。“三爷”那一面是如此的耀眼夺目,以至于她常常忘记自己还有一个藏在阴影里的弱小的“葭珊”。
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刺激,就能让那个弱小的“葭珊”占据上风,就像那时在海滩上见到与当年那个猥琐男相似的陌生人就原地晕倒一样,就像今天读个台本就抽抽噎噎哭哭啼啼一样,就像自己永远随身携带着华鹰送给她的报警器一样,就像她直到现在依然对短裙热裤敬而远之一样。短裙热裤这种高露肤度的衣物,给不了她长袖长裤的安全感。真是的,明明男生体脂率更低、腿更细,还几乎不会被猥琐男盯上,就应该穿裙子才更适合啊。葭珊撇了撇嘴。
蓦地,葭珊的手机震动,传来galgame社大群的消息,是接下来要准备开个短会的通知。是啊,就算再苦痛、再难过,也必须收起脆弱的那一面,用“三爷”来应付现实的生活。熟练地戴上灿烂微笑的假面,矫情以饰诈,葭珊起身准备走出厕所。厕所门把手上,赫然写着一个“拉”字,仿佛是紫姑神要拉那些处在深渊中的人一把。
葭珊迈步走出女厕所,没想到看见华鹰在走廊里等候,手里还拎着一筒卷纸。
“看你好像一直没回来,以为厕所里没纸了,又怕你没带手机。”华鹰轻车熟路地讲道,仿佛是没少干过给人送过纸的差事:“本来想再等几分钟,要是还没出来就喊人的,没想到出来了。”
葭珊双手抱胸,露出和游戏里的女主第五寒一样的倨傲神情:“华大老板对观赏人类如厕很有心得嘛?”说完甩了甩头发,把华鹰抛在身后,径直向galgame社活动室走去。
华鹰在身后握住了葭珊的手,葭珊一愣转身,华鹰旋即触电般松开手:“我是说,其实你没必要觉得‘抱歉’或者‘难堪’的。”
“哭成那个样子,完全不帅气了啊……”温柔的话语,让那个人软弱的“葭珊”又冒头了。
“人可以哭,你是人,所以你可以哭。”华鹰又操起熟悉的“三段论”,看似严密的逻辑让人不得不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拥有过人的共情能力,是其他人所不具有的才能。我不也拥有打毛线的天赋吗?”
细细想来,葭珊之所以能够经营“经验の+3”这个账号一路混上galgame吧小吧主,装作经验丰富、阅人无数的三十岁大叔写下无数篇赏析还能维持人设不倒,很大原因正是因为她具有过人的共情能力,通过galgame作品体会到了更广阔的人生。另一个原因则是她本就是女生,自然对游戏女主的心里活动理解得更为深刻透彻些。
华鹰的一席话把葭珊听得一愣一愣的。
独特的天赋吗?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葭珊一直在脑海中回想华鹰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