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要靠近苦路吗？”

面对沃尔特的诘问，卡尔感到有些疑惑，他下意识地回答说：“靠近苦路？我只是在打扫祈祷……”

只是说到一半，卡尔整个人突然愣住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沃尔特并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陷入了回忆的少年。

他身旁的奥丽安娜转动着手中的长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对面的米克和赫尔德同样保持着沉默，等待着少年再次开口。

伊迪丝疑惑地看着其他人，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她身旁的达尼诺马尔制止，只能面带忧虑地看向了卡尔。

没过多久，少年从回忆中挣脱，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的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用着不知不觉中变得沙哑无比的声音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应该是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告诉我，走下台阶就能见到神父。再之后的事情，我就记不太清了。”

“那个声音还跟你说过别的什么吗？”沃尔特继续问道。

卡尔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还说了‘这是我和你共同的愿望，现在是实现它的时候了。’”

“共同的愿望？是见神父一面吗？”

对于沃尔特的追问，卡尔依旧无法给出准确的答复：“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我不知道……但我自己确实是很想再见神父一面。”

沃尔特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而感到不满。

思考了一下，决定换个方向的他问道：“你还记得你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吗？”

“记得。”

“还记得梦里的内容吗？”

卡尔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迟疑地说：“大部分内容我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一位声音听起来很亲切的女士，让我帮她转交一样东西，好像是一个木雕。”

“还记得她说转交给谁吗？是老神父吗？”

卡尔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但应该好像不是给神父的。”

“不是给老神父？等等，亲切的声音，梦里的声音和你昏迷前听到的声音不是同一个吗？”沃尔特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急切。

卡尔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肯定地回答说：“不是。我昏迷前听到的声音，更像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性。”

“男性吗？”沃尔特皱起眉头思索着。

“我……我是做了什么错事了吗？”

见问询告一段落，这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终于颤抖着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这不怪你，孩子，有些事情是现在的你无法抵抗的。”沃尔特回过神，安抚道，“事实上，你做的还算不错，至少在丧失行动力前，你一直在努力保持着自我意识，这给我们带来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沃尔特倒也不是完全在安慰人，卡尔能够在被精神侵扰的过程中保留自我，并且残存下些许有用的记忆，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惊喜了。

“你说你对那个声音感到熟悉，你还记得这个熟悉的原因吗？”从开始便保持沉默的奥丽安娜放下了手中的长杖，出声问道。

卡尔皱着眉想了想，说道：“我感觉似乎是因为我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好像是在一个幽暗的地方，只有头顶有着些许光亮。但是我完全想不起自己有过类似的经历。”

“某种应激保护吗？”奥丽安娜思考了一下，问道，“卡尔你的圣职是司门，也就是说你完成了触摸仪式，你还记得你的「启蒙」事件吗？”

『启蒙事件』，也就是让一个普通人成为“接触者”的事件。

“我不记得了。”卡尔如实答道。

看到奥丽安娜“望”向自己和伊迪丝，达尼诺马尔率先开口说道：

“在六年前的深秋，万灵节之后的那个星期六，卡尔因为跟伊迪丝吵架，赌气躲到了墓园里，不小心摔进了一个废弃的墓穴之中。

那个墓穴曾经的主人是一个死于魔女战争期间的可怜人，尸体上残余的疯狂一定程度上污染了那个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