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既然时间有些紧，为什么不选择出租马车，反而是步行着过去呢？”好奇地看着周围的街道，赫尔德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真是无情啊。”

见赫尔德不再上当之后，沃尔特装模做样地说了一句，却并没有向赫尔德解释原因。

他挺直腰板，和赫尔德一样，边走边打量着两旁的行人和街贩。

和圣伯托尔夫或是莫拉斯克特不同，埃托很少有外来人口，这里的建筑也依旧保持着早期开拓时代的布列塔尼亚风格。

这导致了埃托的人口并不多，并且主要以零散在镇子周围的几个村庄里的农夫和猎人们为主，镇子上则是商户和手艺人居多。

当然，流浪汉和乞丐在埃托也是存在的。

现在是冬天，正是农闲休猎的时候，因此镇子上反而比平时的人会更多一些。

这其中就有不少农户猎户临时搭起摊子，贩卖一些零食小吃或是手工艺品。

“所以原因呢？”赫尔特没有等到沃尔特的回答，回过头问道。

“麻烦来两份，分开装，谢谢。”沃尔特则是在一家摊贩前停下了脚步。

他将刚买来的热乎烤鳕鱼分了一半递给赫尔德，才边吃边走地说道：“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接过烤鱼，下意识地道过谢之后，赫尔德看到沃尔特悠闲地四处张望的样子，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相比起封闭的马车车厢，漫步在街头的确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不过，这真的有用吗？听达尼诺马尔说，那位神父也会经常在镇子里散步。但即使是他，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啊。”赫尔德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正因为他是神父，所以才发现不了。而且，跟以前不一样，埃托的局势变了。”沃尔特随口解释道。

赫尔德愣了一下，明白了沃尔特话语中的含义，不爽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

很明显，相比于神父那种能够直面圣者的人物，他们几个软柿子，自然不需要浪费太多心思去提防，也不用如之前那般小心谨慎。

特别是，在神父死后他们四人到来之前，达尼诺马尔和伊迪丝甚至连教堂都没出过。

这种无疑是在示弱的表现，更是让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们松懈了不少，甚至于敢主动在主日弥撒上现身。

这几乎已经可以看作是当面挑衅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赫尔德此时心中所想的东西，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他的视野中一闪而过。

“认出来了？这个人从咱们出教堂的时候就在一直跟着了。”解决完自己那份炸鱼的沃尔特，从赫尔德手上撕下一块，塞进嘴里继续说道，“技术倒是挺专业的，不只是在单纯的尾随，偶尔还会绕到咱们前边去，而且好像还化了妆。可惜我的记忆力非常不错，所以他第二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认出他来了。”

沃尔特说的那个人，是一个此时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正在假装买东西的中年人。

虽然赫尔德看不太清他的样貌，但是他身上的那件深棕色的旧呢大衣已经足够赫尔德将他认出来了——毕竟不是每一件呢大衣都只剩下一边还有护肘补丁。

“怎么办，要去赶他走吗？”赫尔德有些紧张的说道。

沃尔特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打量着周围的摊位，似乎在烦恼接下来再吃点什么好。

“没必要，被看两眼又不会损失什么，放着不用管就好。”

沃尔特最终决定买一份剥好的烤栗子。

他随手把栗子挂在拐杖上，继续说道，“跟踪咱们的又不止那家伙一个，你没注意到这一路上街角的流浪汉和乞丐都在盯着咱们吗？

这些可怜的家伙，还总是在咱们离开他们视线之后，就立刻离开。

不知道他们是要去哪儿，又是要去跟什么人汇报了。”

说着，他把一颗烤栗子塞进赫尔德下意识张大的嘴里，略显不满地道，：

“你的表现有些太过明显了，我以为你对这种情况早就有所预料了。

魔女、流浪巫师、密教邪教徒还有那些腐化堕落的家伙，这个镇子上想知道咱们行踪的人太多了。

在有更好更有效的办法之前，咱们最好的选择就是视而不见，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还是说，你有信心冲上去把人控制住，然后能有办法从他们的嘴里问出幕后指使者吗？”

看着赫尔德郁闷的样子，沃尔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得习惯这件事，年轻人。”

“这里是埃托，我们在这里没有任何盟友，是不折不扣的弱势群体。”

在赫尔德的沉默中，两人来到了小镇的最南端。

这里是森林大道的尽头，目光可及的不远处，有一座孤零零地矗立在森林边缘的扭曲木屋。

那里便是那位流浪巫师的住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