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离佯装着愁容满是忧心地递上石板,“大人且看这块矿石……”他也必然料到王大人看不出什么异样,故而进一步指着矿石解释道:“大人何曾见过这般如刀劈斧凿般平整的矿石?”
听闻此言王大人瞬时眉头一皱,接过石板便仔细端详了一阵,这才确认了表面覆盖的确是矿石的皮壳无误,只是为何如此平整,他心中也没有答案。
看到王大人这副疑惑的神情,聂离后退一步拱手道:“大人如若不信,尽可些许碎开皮壳一验究竟。”毕竟聂离也想知道,除了翡翠,这块石板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但他不敢自己来开,害怕再度陷入那种奇诡的状态当中。
聂离话音一落,王大人便手指合并在石板表面一扫,石板上纤薄的皮壳便层层碎裂,不多时便现出一块充满浓烈碧色的石板。
看到此处聂离拱起的双手逐渐颤抖起来,这一整块色泽均匀的阳绿石板,若是放在现代世界里拍卖,恐怕又能引来无数收藏界的巨擘。
“嗯?”王大人的一声疑惑后,他将石板翻了过来,指着板料中央凹陷下去的模糊形状道:“这是什么?”
感受到左掌心的微微灼热,聂离上前一步仔细查看其中的凹痕,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不断吸引着他。“小人……亦不知晓。”努力克制着心中那股冲动,聂离遵循着在出发前早就想好的话语回答道。
“但想必大人已经明白,此处并非简单的翡翠矿坑了。”聂离指着这块石板边缘被利刃辟出的尖锐棱角,“恐怕此处乃是前人所留的遗迹……”随之,聂离将自己对于这里的判断再次详细说与王大人,包括诸如二次玉化等知识。
“那又如何?兴许是情报有误。”王大人已然略有怒意,他自然深信给自己指派任务的上级,没有理由随便就被外人把关系挑拨了。
毕竟王大人没有经历过聂离所感受过的恐怖幻境,他必然是不可能对聂离的话语尽信,不过这依然在聂离的预料之中。“敢问大人目前的功法修习进度如何?”
王大人心跳一滞,其实作为那套功法的修炼者,他自己最为明白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甚至最近又有些病态难愈,只是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顿时营中一片沉默蔓延开来。
聂离明白王大人已经想明白其中关窍,又进一步问道:“传授你这部功法的人是否说过,只要精心修养便能逐渐克服副作用。”
王大人面色一沉,聂离自然明白自己的猜测已然命中。其实这也只是依据现有情报的合理推测而已,毕竟王大人多日闭关静修,完全没有亲自领兵约束,必然是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而这件事要比自己在军中的威信更加重要,那便只能是身家性命。
“小人不懂武道,妄加揣测一下,想必是那套功法中多有弊病,若是能静心修养便可延缓病症,而若是如今早这般随我修习身法,便会让经脉受损加快,从而损害身体本源。”聂离手中最重的一击已然使出,接下来便仔细观察着王大人的表情。
王大人如预料一般面色凝重,聂离便接着方才的话语继续说道:“若我不是意外闯进来被大人拘着,恐怕大人只会如那位预料的一样,‘自然’地死在将来的某一天。而那位只需要过来将这里的人尽数屠尽,便可以彻底掩埋真相。而后随便胡诌一个路遇沙匪、全军覆没的理由便可。”
“而一个军功累累、经验丰富的边军将领又怎么害怕沙匪?”聂离的声音忽地带着些许蛊惑的高亢,“他没法以军令杀你、没法以法度治你,又仰赖你遵循铁令不敢有疑的执行力,利用你之于军、之于国的忠诚……”
“够了!”王大人双指合并,带着气浪直指聂离眉心。
但聂离疯了似的没有理会,继续说着,“他压迫你,以出身下贱将你隔绝在权力之外。他胁迫你,以一部问题功法将你彻底攥在手心。他逼迫你,料定你必然饮鸩止渴。只是这毒究竟是这世界樊笼似的规矩,还是人心里最阴狠的恶毒?”
“够了……”王大人凌厉的语气转为了叹息,聂离所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所有人都是如此,自己又凭什么反抗。
“杀!”聂离出口带着一丝蛊惑,又带着命令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