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略带嘲弄的轻柔女声反复在聂离耳畔回响,诡异的不仅是其话语的内容,更是那不知所起的未知。
聂离小心翼翼地环顾起四周,却只发现营帐中只有自己和陆泽两人。兴许是被自己方才神经质一般的举动给吓到,陆泽立在旁边一动不动。
——在外面。聂离只想到这一种答案,他立刻冲到营帐之外,四处搜寻。
时值正午的烈日无情地曝晒着毫无生机的沙地,偶有一股席地而走的小旋风悠悠打转。
聂离此时已然听不见任何声音,自己的心跳声宛如擂鼓激奏,掩盖了一切。
——没有人。不止是没有寻到自己心中想要寻到的温柔女声,而是目光所及之处已然不见人影。
风鼓动着营帐,也吹起聂离的衣角,随之刮过他全身的冷汗,戏谑似的带走仅存的热量。
双腿陡然酸软,聂离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猛地跌坐在地上,双眼圆其中血红细线满布。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他颤抖着双腿蹬回了营帐,企图寻求眼中最后一个活人的帮助。
“陆泽……陆泽……”声音里带着些许呜咽,聂离已然紧张到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将喉管中哽住的唾沫咽下。
他的想法再一次落空了。陆泽原先所站的位置空无一人,就连原本应该深陷出脚印的沙土上都平整光滑。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只有现在他才最想念那个身着黑袍的男人,希望他用一些神神叨叨的话来开导自己这个唯物主义者。
啪嗒——啪嗒——
此时发生的一切反复摧毁着聂离的心理防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沉重的在地上打出节奏。
极致的紧张反而给他带来极度敏锐的感知,在反复感受着心脏的肌肉舒张、血管的膨胀收缩、鼻尖的细微换气后,他突然开始冷静下来。
聂离意识到恐惧和惊慌完全无法解决问题,索性彻底冷静下来用他最擅长的逻辑开始处理问题。
“需要明白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这种状态,明白了一切的根源才能有效解决问题。”聂离按着逐渐平复的心口,开始思考起来。他默然间望向在桌案上静静躺着的石板,起身抖了抖灰尘走了过去。
用手摩挲着光滑的石板,聂离开始回忆自己先前想到的细节。
“首先,如果是天然的翡翠矿石,不可能出现这样光滑平整的板料。”聂离又用手敲了敲石板,确认材质的触感。“但这里先前产出的矿石确实是翡翠,这是不论先前开出的几块矿石,还是从各方观测到的情报得出的结论。”
“排除矿坑之后,只剩下一种可能——前人所埋藏的翡翠二次玉化形成皮壳。”想到这里聂离不禁想起了现代世界的敦煌古玉,也是二次玉化形成,但以实际论,并非是敦煌产出的玉石。
先前也是瞬间想到此处让聂离细思恐极。
继续分析下去,“我先前与王大人对峙,他对我所说的‘查看翡翠的技巧’并无异议。如果他先前已然知道这里可能是某处遗址,那么便无需我来查验,因为此处矿石应当绝大多数都是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