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他们有那么多油吗老大？我们得到的消息不是说只有半小时的量吗，可他们现在还在跑！感觉我们就和被耍的猴子一样！”有人抱怨地说。

“可能被忽悠了吧，不然你下去看看？”一个低沉的男音。

“这么大的雨我下去还能找到路吗？万一失足掉下去怎么办？”之前那个人又说。

“那就闭嘴。”

一个弯道之后，警车的灯光照在了高速路上，下面是一片山谷，黑蒙蒙的，雨水的声音被节奏强烈的警笛声掩盖，一辆打头的警车在黑暗中行驶，身后每隔七八百米都跟着另一辆车。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它们就像一群孤独的狼群。

“困了老大。”

这话说完，车里的灯打开了，副驾是个精瘦干练的小伙子，上身穿着花衬衫，纽扣解开了几个，露出脖子上戴着的金色怀表，外面罩着一件黑风衣。他看起来大约20岁，嘴里嚼着口香糖，时不时吹个泡泡，脸上带着几分懒散。

“我能睡会吗，给我十分钟怎么样？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他说，二郎腿吊儿郎当地翘着，顺手摸了摸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行了神雅信，你可闭嘴吧，一天天话那么密，麦克风是什么状态，关了吗？”后排有人不耐烦地说，是个清冽的男声，“谁不困啊，完成任务再睡！”

叫作神雅信的男人连眼神都懒得往回瞟，“嗨，朋友，说我话多我认了，但你要说我麦克风没关那我可就有话要讲了啊，作为队伍核心的我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边蔷你是不是在轻视我？”

“谁知道你想听什么，真是无聊至极。”边蔷呛了一句回去，他手里抱着个轻薄的笔记本，正在敲着什么程序。

这人居然是个技术员，一副银丝勾勒的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眼里时不时闪着精光，但脸庞居然出人意料的稚嫩，往外走出去，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再吵一起滚下去。”主驾上的人声音压得很低。

他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根点燃的烟，烟味缥缈，左窗开了个缝隙，白色的烟雾争先恐后地钻了出去，雨水打进泼在他脸上，男人微眯着眼，烟头散发着明灭不定的微光。

这人的气质和神雅信边蔷明显不是一个路数的，英俊中透着一股阴柔，脸庞白净，眉眼细长，额头上是有些凌乱的碎发，碎发往下遮住了一只眼。

男人淡淡地说了句，但两人都噤声了。边蔷悄悄伸出一根中指，冲着神雅信摇晃了下，意思是我就是看不起你我就是轻视你，但我现在不和你吵。神雅信同样回以一个中指。

“老大，我确认过了，他们的最高速度从430往下降了，性能大概已经拉死，往前再开50公里就可以拦截。”边蔷缩了缩脑袋，几根手指轻敲键盘，屏幕里面是个汽车模型，密密麻麻的参数布满了周围。

“现场都清空了吗？确保没有外来人员在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我办事你放心！”神雅信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满脸骄傲，“十分钟前我就联线过附近所有的巡逻成员了，一早就清空了现场，保证一只鸟都飞不出去！前方就是一个天然的绝天绝地之所！”

“准备收网。”男人语调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好嘞！”

“没问题。”边蔷敲下回车键，屏幕里汽车的数据流流淌而去，几分钟后，它们将出现在某些特定的设备上并被牢牢记住。

一根烧尽的烟从车窗弹了出去，火光向山谷坠落，慢慢熄灭。